第一章逃亡第一節
玉帶河新月如鉤,照亮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沙漠。漠北的玉帶河象一把刀子,閃著冷冷的銀輝。
程空就坐在玉帶河前,英俊的麵龐隱隱約約映出水麵,一雙如寒星的眸子折射出無盡的寂寞與悲傷,還有一絲憤怒與迷茫。
結實的牛皮酒袋幾乎掛在嘴邊,那烈酒穿過愁腸竟然有一種朦朧的思念與哀傷。
“為什麼?整個天元大陸的人都要殺我?我到底是誰?不對,我是程空啊!我不是一千年的人!不是啊?!我沒有什麼千年內丹!我本是一個山野之人,為什麼你們這麼狠?哎…”心念急轉,一個個女人浮現在程空腦海,可惱的是這些女人不是追殺他的敵人就是陌生的路人。“吼~”程空突然感覺到頭痛欲裂,雙手猛地抓住頭搖晃,“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她總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每次都帶給我雲霄之上的快樂,又帶給身心欲碎的悲痛。
抓住酒袋的手在顫抖。那是一雙xiu長如玉的手、一雙保養極好的手、一雙令多少少女心醉的手,可是就是這手上卻赫然露出幾道深深的傷痕,汙浞的傷口處幾乎看得見白骨。左手手臂上還刺有一個狐狸模樣的紋身,泛著淡淡的淺紅色的光輝。然而當目光移到程空身上時,你便不再會為那手而震驚,因為他的身上幾乎布滿了傷痕,刺目的血跡斑駁密集。在心口處,更有一個巨大的洞,似乎是被人用劍氣刺穿了身體,湧出的鮮血一層層覆蓋剛欲風幹的血漬。
“吼~”程空又是一聲大吼,他猛地喝了兩口烈酒,然後撲嗵一聲跳入了玉帶河。河水冰冷刺骨,一陣陣不可思議的寒氣迅速侵入身體,令皮膚在霎那間變得蒼白。不能耽誤,程空借著烈酒在腹,快速脫去衣服,露出修長結實但滿身傷痕的身軀;他拋去酒袋,一個猛子紮入河底,拚命向河中心潛去。
半個時辰後,程空已經漸漸感覺到四肢僵硬,他咬緊牙關又是一個急刺潛行,左手終於摸到了河底的一個石碑,石碑上刻著七個大字“千年寒冰玉帶河”。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這石碑不知比這河水寒冷多少倍,竟自程空左手開始冰封,眨眼間就將龐大的身軀凍成了冰人,甚至連急刺的慣性也凝固。一塊小小的石碑竟然是玉帶河冰冷的根源,令人匪夷所思,可是程空明明知道這原因為什麼還要拚命潛入此處,去靠近甚至觸摸它?一切都是為什麼?
“啪~撲~”細碎的聲音接連傳來,冰人最終破碎成千百塊,一團白蒙蒙、若有若無的光團浮在其中,那是程空的靈魂。石碑上七個大字的“玉”字突然暴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迅速將光團吸收了進去,破碎的寒冰血肉圍著那石碑開始雜亂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直到變成一道光影。
玉帶河深入百尺,白茫茫的霧氣籠罩著水麵。水底下發生任何事情,也讓人無法從上麵看到聽到。在玉帶河百裏的地方,依然是一片荒蕪廣袤的沙漠,隻是幾十具破碎慘死的屍體打破了沙漠的寧靜。在月光下,一切是那麼的恐怖與詭異。
“大哥~”一具屍體竟然開始動了起來,是一個身材嬌柔的女子,隻是那滿身的血漬與雜亂的頭發讓她看起來象個僵屍。
“我還好。”另一具屍體也動了起來,是一個偉岸高大的男子。
“我們竟然還活著~嗚嗚~”女子環視著月光下的慘狀,一陣心悸。
“他沒有殺我們。”男子悲切地說道。
“黃家三十六人全死了,全死了!隻有我們兩人了!”女子不知是恨是悲,是憂是怒。
“為什麼沒殺我們?”男子卻陷入一片茫然,“他使的不是索魂刀?更沒有索魂刀法?為什麼?難道不是他,不是他?!”
“大哥~”女子一陣悲怒。如果她與大哥親帥黃家三十六人追殺錯了人,落得如此淒慘下場,豈不是莫大的悲哀。
男子流下一行熱淚,環顧四麵的屍體再入陷入痛苦之中。
安靜,無比的安靜。幾十具屍體在安靜中安靜,而兩個活著人在安靜中心潮起伏。不過,這安靜很快就被一行如鬼魅般的腳步聲打斷。
“是…是他嗎?”女人身軀一陣顫抖,她想一定是追殺了三天卻追殺錯了的那人。那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畢竟是他們讓他一路逃亡、又幾乎命喪在沙漠。可是他真的沒有死嗎?他的心口被大哥用劍氣刺穿了一個大洞,就是神仙也未必保有性命。
一個黑影慢慢自月光中走來,腳步緩緩踏著沙子,那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是摧魂的鬼息。
“你是誰?”地上的男子慢慢站了起來,雙手緊握住手中的重劍。眼前的黑影絕不是他們追殺的那個人,雖然黑影沒有露麵,一身黑衣裹著身軀與麵孔,但他身材更加高大一些,那漫身殺氣重得讓人壓抑窒息。
黑影沒有說話,甚至感覺不到他的氣息。看不見麵孔的地方突然閃過兩道寒光,一把烏黑的刀突兀地出現月空。刀影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最終變成三十二把,圍繞著屍體中的兩個人上空飛速旋轉。
“索魂三十二斬!”男子瞳孔突然收縮,英俊的麵孔變得扭曲,“是你…”
“斬!”黑影的目光收縮,索魂刀發出一陣奇異的黑光瞬間壓向了兩人。
“天劍罡氣!”
“水憑風障!”男人的劍氣與女人的道術同時運行,一起向索魂刀迎去。隻有片刻停留,索魂刀突破阻礙,霎那間來到身前,三十二刀橫轉如輪,生生將兩人切成了若幹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