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心裏橫梗著這一枚荊果,黃鸝兒看都督府裏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對勁,她不是個善於掩飾自己的人,濃重的疑心明顯地寫在臉上。當天晚上再到小廚房裏打開藥包,裏頭所有的紅果,又都換成了三棱的杞果。這個發現讓她更加風聲鶴嚦,兩隻眼睛象貓似的,看人都放著綠光。殷公子倒是一派自然,該吃吃該喝喝,隻是鸝兒勤快了許多,每天定時搶著給公子熬藥並侍候著服下。

到底會是誰呢?關於荊果,她也隻記得模模糊糊的那一句,試著趁人不備把那枚荊果塞進了都督一名侍妾養的小哈巴狗嘴裏,可是守在旁邊等了半天也沒見狗有什麼異狀,還是上竄下跳的矯健如常。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她記反了?四棱為杞三棱為荊,錯怪人家趙都督了?不過如果她真記反了,那為什麼又有人要把四棱的果子全部掉包?

更嚴重的是,她打掉的並不是殷公子服下的第一碗藥,也就是說,不論是不是毒,殷公子早已經喝了一肚子那些可疑的藥汁。

都督府裏的人不疑有他,既是都督的吩咐,對殷公子和黃姑娘都照拂有加,黃鸝兒不是小姐,倒是過起了小姐的日子,每天都有都督的側室、侍妾請她過去玩。

趙執戟妻妾眾多,子息卻很稀少,隻有一個寶貝疙瘩兒子,五歲不到點,長得虎頭虎腦小嘴能說會道十分惹人喜愛,都督大人視若珍寶,寵溺非常。鸝兒也喜歡上了這位小少爺,住在五柳街的時候,她是有名的孩子王,一條街上的小蘿卜叮當不論男女都歸屬她的麾下,聽憑她的調譴。少爺的生母隻不過是個侍妾,孩子由都督最寵愛的三太太養著,鸝兒不是很理解這種豪門大戶裏的規矩,隻是覺得孩子不在親娘身邊太可憐了,更別提那個可憐的侍妾幾天也見不著自己的骨肉,好不容易見一回麵還眼巴巴地離老遠近不了身。

晚上在屋裏沒事幹閑聊的時候,她問殷公子這個問題。殷公子不以為意地說道:“都是這樣,這是為了孩子好。”

鸝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可能吧,公子說的也是,親娘手太黑了,娘咧,公子你是不知道,我隻要犯一點小錯,我娘打我打的那個狠勁,脫一層皮!”

殷公子笑出聲來,看著鸝兒的臉色迅速黯敗下去,知道她想起了故去的親人,便把枕邊一小匣每回吃過藥改味兒的蜜餞扔過去,鸝兒接過,拈一枚放進嘴裏慢慢嚼,甜裏夾雜著讓人眼眶濕潤的酸。

“嘿嘿,誰沒挨過打呢!”鸝兒努力對著殷公子笑,“打也是為了孩子好,是吧!”

殷公子點點頭。

“那個……”鸝兒吐出蜜餞核兒,“公子,你小時候挨打多不多?一般男孩子都頑皮,我哥小時候被爹吊在房梁上用樹枝抽,就這還死性不改!”

“嗬嗬,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不過不是用樹枝抽,是用大板子打。”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一下,“這麼粗的板子,打上二三十下,半個月下不來床。”

“夠狠的!是你爹吧?估計你娘下不了這黑手!”

“嗯,是……是爹!”殷公子微笑的時候,眼角是彎的,嘴角也是彎的,燭光下,是那麼好看。鸝兒心裏亂麻麻,沒話找話:“那你……你爹都打成這樣了,你娘就沒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