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黃鸝兒第二天聽說了肅陽宮裏那位黃姓宮女的遭遇,氣得跟幾名宮女一起痛罵那個無良該死的金國侍衛,也不看看身處何處,膽大包天到敢在皇宮裏做出這樣無恥的行徑。可是到了下午又有消息傳出,二皇子不旦不為黃宮女討說法,竟然把她指配給那個動粗無禮的金國侍衛。眼看著口諭一下,當即有兩名太監端來二皇子賞賜的幾件金玉物品,督促黃宮女即刻出宮返家,等候擇定的良辰到來。

黃鸝兒幾乎傻了眼,她跟這個黃宮女不熟,可是看著人家淚盈於睫的模樣,心裏對殷律也忍不住生出埋怨,明知金國侍衛的人品還把黃宮女指給他,這不明擺著是把人往火炕裏推嗎?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有心找他問問,殷律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她照麵,他貴為皇子,自己總不好直繃繃地衝進書房裏去找他,再說了,還有那麼多的宦官、宮女、侍衛守在他身邊。

怎麼辦?沒辦法!隻好看著黃宮女期期艾艾,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肅陽宮,不當值能出來送她的宮女們都陪著傷心,黃鸝兒站在人群後頭,眼睛也紅了。

因為恰逢二皇子的生辰,除了循例的賞賜,這兩天的膳食也比往常豐富,黃鸝兒沒胃口吃,晚上也睡不著,幹脆溜到院子裏,她存著個小心思,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會不會來看她。

月靜人好,滿園寂寂隻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黃鸝兒站在院子當中呆呆地往院門處看了半天,遠遠聽見四更的更鼓,心知他不會來了,長歎一聲,耷頭耷腦地坐到一邊樹蔭裏的石鼓上,手托著下巴,失望透頂。

還是左手掌心,痛過好幾次的那個地方,毫無征兆地又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她差點喊出來,咬著嘴唇忍住,右手死命捏著左手,痛得彎下腰。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不久以前做過的那個夢,這種疼痛,就象是被利釘刺穿時候的疼痛。

冷汗一滾滾從額上沁出,她痛得幾乎坐不住。

疼痛又突然消失,黃鸝兒劇烈地喘息了一陣子,緩緩坐直身子,抬手檢視左手,雪白依舊,沒有一點痕跡。自己莫不是生了什麼病?她想起在歸宛城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有人因為骨頭上長了疔瘡不得不象關老爺那樣刮骨療傷,在皮膚和肉上挖出一個大洞來。

她把手縮進袖子裏,站起來打算趕緊回房。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覺,活該自己捱痛!

院門外有腳步聲,黃鸝兒驚喜地站定,把準備伸出去的腳又收回來,輕笑著,心在嗓子眼輕跳。手攥緊腰上懸著的荷花荷包,全神貫注地等待著。

腳步聲很輕,越走越近,院門虛掩,輕輕一推就能推開。黃鸝兒猶豫要不要站到明顯的地方,好讓他一進來就能看到自己,還是就象現在這樣,躲在暗處,偷看他進來時候的表情?

對殷律的好奇占了上風,黃鸝兒剛才還悲傷現在又忍不住臉上的笑容,憋著氣,等著。腳步聲停在院門外,好半天,卻不見院門被推開,老天爺,該不會是哪位姐姐回房的時候一時手快把門閂插上了吧!現在走過去拉閂開門,會不會顯得太那個啥,好象顯得自己在這裏呆等了一晚上,會讓他笑話的!

遲疑間,院門邊腳步聲再度響起,暗夜裏,有個又倦又尖細的聲音輕輕說出一句話,沒有聽太清,隱約幾個字飄進黃鸝兒的耳朵裏。

“……駕鯉湖畔……

腦子裏象是有火花突然閃過,駕鯉湖,古古怪怪的名字,想不起什麼時候聽說過。它究竟在哪裏?駕鯉湖畔有什麼?為什麼她的心裏有一根線突然緊繃?

回房在床上翻了好一陣子沉沉睡去,天亮的時候突然翻身坐起,一腦門的汗,長出一口氣,輕笑著點頭。她想起好些年前父親母親的一句笑語,當時母親一邊繡花,一邊笑話父親名字叫黃玉,實際上一窮二白,改名叫黃石還差不多,父親笑著反駁母親,這世上名不符實的東西難道還少嗎?棲鳳山上難道有鳳凰?駕鯉湖裏又什麼時候有過鯉魚?

沒有鯉魚,那有什麼?她當時傻嗬嗬地問,母親不知怎麼地手一抖,在指頭上紮了個洞,血珠滴落在繡布上,大半個月的心血白費,耽誤了繡坊的工期被扣罰了不少錢,令人印象深刻。

黃鸝兒想起父母當年教養子女的辛勞心裏酸楚。還好她天性開朗,起床洗漱後不多會兒就把這三個字拋在腦後。黃宮女的事情過後不久,攝政王發下旨意,一年一度夏祭的日期將至,他與皇子即將出京至皇家祭陵行祭祀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