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麼辦啊?”我慌亂地看看自己身上。
“現在我也不知道。”外公想了想說:“走吧,先回去再說。”
回到揚水站裏,外公說那些死鬼債主暫時應該不會再來了,他不是要放那些死鬼走,而是它們的能量太強,當時火弱下來以後如果再燒一次,外公就算自己不被燒死,也會被烤死。借助那個吊死的女人的魄所化成的‘炭’煉製的藥,我最初沒被‘他們’發現,僥幸躲過了一劫,但卻少了一條天魂。
“他媽的你上輩子到底是幹什麼的?從哪兒惹來這麼些鬼東西?”外公罵罵咧咧說。
進到屋裏,外公讓我洗掉臉上的爐灰,他一氣喝光了一壺水,長長吐出一口氣說:“差點把老子也給烤熟了……你在屋裏等著,我去把晚上剩下的飯菜熱一些給你吃。”
我坐在小板凳上,心裏麵隻是想,我的天魂沒了,那我此刻還算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或者我還是不是人?想到這裏,我在屋子裏東翻西找,找到一隻破鏡子,對著一照,隻見我除了臉孔有些蒼白以外,跟以前也沒什麼區別。外公走了進來,我急忙把鏡子放下了。
“你別怕,我會想辦法救你的。”外公說。
“外公,我天魂沒了那……那到底該怎麼辦呀?會不會變成妖怪?”我很想哭。
外公瞪了我一眼說:“人怎麼會變成妖怪呢?等下吃了東西老老實實睡覺,後麵我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就可以了。”
再過不久天就亮了,我身上發冷,根本沒睡好,一會兒夢到那些死鬼又來了,把我給抓走了,一會兒又夢到了那個吊死的女人。當我醒過來,隻見外公正在床邊坐著。
“你感覺怎樣?”外公問我。
我動了動,隻覺半邊身子比昨晚更麻了。明明外麵的太陽已經老大,但我卻覺得渾身都冷,那種冷,好像是從我骨髓裏鑽出來的。我心裏一陣發慌,把我的感覺告訴給外公。他指了指桌上的稀飯說,把這碗飯吃了。
那飯吃到嘴裏如同嚼蠟,待我吃完,外公命我平躺在床上,他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小盒子,打開來,隻見裏麵是一根根的銀針。
外公往床邊一坐,“把手遞給我。”
他抓著我的手,把我的袖子擼起來,用大拇指從我手腕開始按,沿著胳膊往上,一直按到我腋窩裏,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幹什麼?”外公問。
“癢……”
“別動!”
看著外公半白的頭發,臉上才一晚就長出來的胡茬子,回想昨晚驚心動魄的經曆,我心裏對他生出好感,不再那麼討厭他了。來來回回按了幾遍,外公抽出一根銀針,一針紮進我手腕側邊的骨節連接處,我不禁“啊”的一叫,但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叫個啥?殺雞啊!”外公說:“這裏是你的‘神門’穴,屬於手少陰心經。你所感覺到的麻,冷,都是從心裏發出來的。我幫你通一通心脈,會好一些。”
外公用銀針在我的‘神門’穴撚動一會兒,然後往上‘陰郤’‘靈道’‘少海’……他一個個叫著穴位的名字,我也聽不很懂,隻是感覺好奇。
“外公,你怎麼這麼厲害?”我忍不住問。
“不該問的,現在先別問,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外公給我紮了一兩個小時的穴位,我感覺那種麻冷的感覺的確緩解了不少。下午的時候,我父親過來了,見我好端端的,高興的直掉眼淚。為了給我慶生,他一大早就跑到了市裏,專門買了個蛋糕過來。
“爹,這孩子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帶他回家了,他還有暑假作業沒做完呢。”父親說。
外公吃的胡茬子上都是奶油,他抹了下嘴說:“不能讓他走。”
“那就讓他再陪你幾天?”
“不是陪我幾天,而是他可能要一直跟我住在這裏!”
我差點被蛋糕噎住,我父親也愣了。
外公說,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以及命魂,命魂掌管人的生命之火以及神經中樞,至於天魂和地魂,則是調節人體陰陽並且保護命魂的,天魂屬陽,地魂屬陰,二者一旦缺一,人體就會陰陽失衡。現在我的天魂被那死鬼債主給勾走了,地魂失去了抗衡,那麼我體內的陰濕之氣就會越來越盛,並且會引來各種各樣身上帶有陰性磁場的不幹淨的東西,一旦我要是回了家,過不兩天就會生病,然後很快死去。隻有跟他在一起,他才能想辦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