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和陸冰身旁躍過的同時,外公把兩根手指伸進了嘴裏,咬破之後,‘噗’地一口血霧噴了出去,那東西應該被血霧給噴到了,但是還沒等外公念法訣,它就躥向刑堂的洞口,然後鑽進了洞裏,外公緊跟著追了出去。
當我和陸冰來到外麵,隻見外公正在底下的河道裏,一邊順著冰麵走,一邊朝四處望。
“那東西跑了嗎?”我問。
外公歎了口氣,點點頭說:“失算了,我原本以為,這鬼東西就算再厲害,也是由陰戾之氣聚集生成的,肯定害怕陽氣,白天外麵的陽氣盛,我認為它應該怕被陽氣衝散,不敢出來,沒想到它不怕,看來它的能量比我預想的要強大的多,現在被它跑了,不知道後麵要去哪裏找到它……”
我聽的直皺眉頭,和陸冰兩個一起朝四處張望。
“算了,你倆孩子先回去吧……”
外公說他剛才追那隻‘戾鬼’的時候,把一隻野兔子從枯草叢裏麵驚了出來,躥進了一個土洞裏,他等下把那兔子捉出來,晚上燉了給我們補身子。
我和陸冰的頭上身上不是灰塵就是泥土,回去以後,我們先是燒了一大鍋熱水,每人洗了個澡,然後雙雙往往床上一倒,睡了過去。睡夢中,我又看到了那座地下刑堂,以及盤腿坐在刑桌上的那個男人,他先是朝我看過來,然後緩緩衝我招手,臉上似笑非笑的。我不由自主便朝他走去,將要到跟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一股疾風朝我後背撲來,心裏暗叫不妙,急忙就要躲閃,那男人卻手一伸,把我拽到了他跟前。後心一涼,我感覺到一種尖銳的刺痛,回頭一看,我看到了那個女人,跟我在那影像裏見到的一樣,她的頭發披散著,身上一條一條鞭打的痕跡。和影像裏所不同的是,她臉上的恐懼絕望表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滿臉猙獰,唇角都快要咬出血來,從她怒瞪著我的眼中,我看到了刻骨的仇恨,那種仇恨令我不寒而栗。那女人兩手狠狠一推,把一個冰涼而又尖銳的東西推進了我身體裏,搭眼往下一看,是一把刀子……
當我驚醒過來,發現天已經黑了,窗外黑漆漆一片,北風呼呼地刮著。屋子裏卻暖融融的,屋正中昏黃的燈泡照射著底下的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隻大瓦罐,陸冰正一隻手往上撩著頭發,另一手往桌子上擺放筷子。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毛衣,從領子裏伸出的脖頸看起來特別的白,整個人也相當嫵媚柔美。
“醒啦。”
見我在看她,陸冰抬頭朝我笑了笑,看著她的那張臉,我又想到剛才夢裏的那個女人,後背似乎隱隱還有些作痛。
“起來吃飯啦!”外公走了進來。
瓦罐裏盛的是兔子肉燉粉條,剛把蓋子揭開,香味兒便彌滿整座屋子。我外公整天打扮的像個幹部,一旦吃起東西來就沒了幹部樣子,他夾起一塊塊的肉往嘴裏丟,兩個腮幫子鼓來動去的,像隻老猴兒一樣,邊嚼邊燙的吸吸溜溜的。月餅蹲坐在距離桌子不遠的地方看我們吃,前爪不時便抬一下。
見那狗可憐巴巴的樣子,陸冰挑了一大塊肉出來丟給它,“來,給你……”
月餅哼唧著去叼肉,連連搖晃尾巴。陸冰把頭轉過來,衝我拋了個媚眼,夾了塊肉朝我碗裏遞過來,笑道:“喂完了小的,現在該喂你這個大的了。”
我笑了笑,陸冰衝我皺了皺鼻子。外公好像吃飽了,他把筷子一撂,抹了抹嘴說,
“你光喂小的跟大的,我這個老的你就不喂了嗎?”
陸冰笑的頭發都在顫,問道:“怎麼,外公你也想做狗狗嗎?”
外公用手指了指我,一瞪眼睛說:“我是他外公,你把他比做狗,那我是什麼?”
“好,那我也喂你……”
陸冰壞笑著夾了塊肉到外公碗裏,外公咧嘴笑了笑,用慈愛地目光分別把我和陸冰看了看。整個屋子都被一種溫馨的氛圍包裹著,我真希望這頓飯能夠一直像這樣吃下去。
“小陸……”
“嗯?”
外公打了個嗝說:“給我做外孫媳婦吧,怎麼樣?”
我和陸冰同時一愣,看向外公,反應過來後,陸冰臉上一紅,移開目光,嗔道:“外公你說什麼呢……”
“你看,你老是叫我外公,不是想給我做外孫媳婦是什麼?”
“那我以後不叫你外公了……”陸冰低著頭低聲說。
“說真的,外公特別喜歡你,你和小張又這麼有緣,不但般配,性格脾氣也合得來……怎麼,你是不是擔心小張他爸不肯接受你?放心,他個老小子要是敢說一個不字,我把他腿打斷!”
見陸冰低著頭不言不語,我心裏麵滿是失落,回想她當初走的時候對我說過的話,再看她此刻的樣子,我知道我跟她之間應該是不可能的……外公好像吃兔子肉吃醉了,他的臉紅撲撲的,越說越起勁,我急忙打斷他,外公看起來很不高興,正要嗬斥我,陸冰抬起頭說:“外公你要是再亂說,我就拔你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