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安頓下來,夏影心中默默算了算剩餘的錢,使勁節約也就勉強過完冬季,就青黃不接了,生存迫在眉睫,皺了皺眉。不由後悔,自己是不是忽略了殘酷的現實,中介介紹外圍零星還是有一些空閑單間的,雖然存在著安全隱患,但是外麵寒風淩冽,關著門過日子,其實也過得去。然後她又擺了擺頭,不能坐吃山空,現在住的地方明顯便利很多,考慮良久暗自點了點頭,確定現在的選擇是正確的。夏雨在一旁看著姐姐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擺頭,感覺姐姐已經失去平常的冷靜混亂了,不由暗自神傷,都怪自己沒有幫襯到姐姐,讀書還花費了不少錢。姐弟兩雖然找到不錯的住處,但是沉甸甸的現狀壓在心頭,誰也開心不起來,沉默壓抑在屋裏蔓延。
連續幾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直到折騰到淩晨筋疲力盡才昏昏沉睡去。夏影反複思考,自從農莊上逃命以來,是不是太依靠袁木了,失去了憂患意識,或者是過上了安逸生活就開始心存僥幸覺得袁木會過來找他們,依賴性太強失去了自我?安靜的夜晚逐漸冷靜下來,反複的想自從進了內城以後,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失去了警覺性的。是從最初華老給他們兩在農莊謀得好差事開始,還是從如家旅社默許庇護開始。順境讓她覺得太理所當然了,忘記了殘酷的現實,發生意外,就讓她方寸已亂思緒不縝密,如今冷靜下來卻是如當頭棒喝,清醒了。明白自強自立的重要性,夏影自嘲,明明在現代就早早明白的淺顯道理,怎麼到了陌生的時空就漸漸忘記了呢,是不是年齡變小了,智商也降低了?即使袁木表現出對她有些特別,但是此刻夏影心裏想明白了,他對自己保留很多,至少真實來曆都沒透露過,隻是隱約顯示出身份非同一般,認真想想確是如此陌生。
其實,早在農莊上就有人暗中注意到姐弟兩的異常了,兩個外城來的半大孩子被挑選為內城勞工,已經很幸運了,但是私底下奢侈的享用自然糧食,是無知,無畏還是有所依仗?人們都暗自猜測。農莊上的管事們也在不停的徘徊計算,隻是後來他們剛好發事前逃跑了,也就逃過了一劫。而後,姐弟兩在如家旅社雖然很勤奮,卻不討人歡心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招人嫉恨。嫉妒兩個暫住民居然能安然無恙的在旅社裏享受到自然糧食,雖然隻是剩飯剩菜,但那也是內城南區唯一一家能提供自然糧食的旅社,旅社裏又隻有寥寥幾個人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夏影很久以後才強烈感受到自然糧食的可貴,隻是她當時心底還保留了現代溫飽不愁的映像,忽略了。
搬家以後,就兩三個受姐弟兩照顧過的小同事找上門一回,再沒有人來往包括華子,夏雨從此也不再提內城的人和事,似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也似乎更沒認識什麼華子,隻是情緒很低迷。夏影見狀不由擔心,反而把袁木的問題給拋開了,一心拉著夏雨四處走動,一是想找活計做做,二是多了解一些周邊的情況,主要還是帶著夏雨散散心。之前在旅社呆的□□逸了,沒考慮到居安思危,如今想起,她之前那種“小市民”的思想,是不適應新紀元的生活的,她需要改變。夏影搖搖頭,她也知道自己性格裏有草根平民安逸享樂的個性,沒逼到絕境,就是一隻溫水裏的青蛙。如今被逼到絕境的懸崖邊了,後退一步萬劫不複。夏影平靜下來,反而什麼都不怕了,麵色剛硬起來,變得堅定,一反變動最初的瞻前顧後。
然而現實依舊不樂觀,頂著淩冽的寒風,姐弟兩逛了幾天都沒有結果,街麵上冷冷清清的,店鋪也是半遮半掩,都躲在家裏貓冬。姐弟兩左思右想,大伯那裏肯定是靠不住的,自從在姐弟這裏占不到便宜以後,堂兄妹都不來往了,更別想對方搭把手了。夏影想了想,撥通了如今唯一能聯係的熟人彭凱的電話,說完近況剛提失業,對方就說有事忙了,有空再說。夏影沒有其它選擇,無奈之下估摸著對方傍晚歸家的時候心存僥幸又打了一通電話問詢是否知道哪裏在招工,彭凱卻是含含糊糊左顧而言其它。再聯係已是無人接聽,似乎年少時候的情誼蕩然無存,冷的比寒風臘月還讓人心驚。無意識中夏影又撥了袁木的通訊器,依舊盲音,頓時令她更覺孤獨。轉眼看到一旁抿著嘴倔強的小弟,她不由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