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漸漸降臨,江淮樓門前吊著的兩頂大紅燈籠亮的是越發鮮豔。碼頭依舊熱鬧非凡,靠岸的旅客三五成群的去到江淮樓裏歇腳,店裏聲音嘈雜,煙氣繚繞,跑腿的小二,八麵玲瓏,服務周到。
店老板吳生坐在最不顯眼的犄角旮旯裏,桌上放著一個茶壺兩個杯,眼睛透過麵具上的兩個洞,四下觀察。
掌櫃的老頭狠命的吸了一口煙袋鍋,在嘴裏含了好一會的煙,才不舍的吐出來,看著屋裏坐滿的人,心滿意足的奸笑著,露出被煙熏的通黑的兩排牙齒。
這時,樓門口突然站了一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人!他全身捂得溜嚴,不辨雌雄,還濕噠噠的滴著水兒,可是外麵並沒有下雨,他就像在水裏泡過一樣,身上還有一股子壞了的肉味兒……
店小二笑容滿麵的走過去詢問:“客官裏麵請啊?”
那人不說話,店小二與他隻有一步門檻的距離,竟感覺不到他有一點的呼吸!
店小二當他沒有聽清放慢了語速又說了一遍:“客官裏麵請啊……”
那人依舊不說話,店小二依舊滿臉笑容,笑的……眼睛隻有一條窄窄的縫,繼續說道:“要是您手頭不方便……一杯茶的事,咱們老板就請了……”
那人聽到這話,肩膀微微一動!真的隻是微微一動,轉瞬又僵直的站在原地。
“來者便是客,怎麼不進那?”說話的人正是吳生,見吳生過來了,店小二又回到店裏忙活去了。
那人突然開口說話,但是話說的不清不楚,嘴裏像是塞了東西,吳生見此,一步跨出大門,在其背上狠狠的拍了兩掌,受了這兩掌,那人立馬開始嘔吐起來,吐出一大灘子綠色的不辨其形的黏膩之物,還帶著一股子的腥臭味。
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多謝!”聽聲音是一名女子。
吳生看著她,碩大的鬥笠遮住了她的臉,看不到女子的模樣。吳生嘴角勾起一抹詭譎莫測的笑,說道:“哎呀呀,哎呀呀,我正道這深夜無聊,既然我幫了你,你可是要報恩的……”
女子不說話,吳生便說:“夜黑風高,烏雲繞月,四下安靜,偶有犬吠,正適合聽人講故事,不妨姑娘給我講個故事當是報我的恩,如何?”
女子思忖片刻,顧慮道:“真的講一個故事便可?”
吳生來了趣味,突然俯下身要看女子的麵容,女子嚇的一個踉蹌,好在身手敏捷,吳生隻看到了一雙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睛。吳生見她這副模樣覺得好笑,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根棍子,跟女子說道:“你牽這頭,我牽這頭,帶你進江淮樓。”
女子遲疑了一下,乖乖的跟著吳生進了江淮樓,跨過門檻的時候,女子略微感到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但又沒有明顯的變化,抬頭瞧見店裏的梁上懸著的大黑蛇嚇的倒吸一口涼氣,忙低下了頭,用手扶了扶鬥笠,店裏吃茶閑聊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進來了一個這樣奇怪的人,也許是因為,他們壓根就看不著!
吳生請女子坐下後,為其斟了一杯茶,笑嘻嘻的說道:“現在,來說說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