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青蓮被孫笑影賣給“新天地”。
“新天地”:香風飄散**煙毒,淫歌狎曲傳送花柳梅毒。
日寇特務土肥原修妓院,明裏是來中國賺錢,暗中從妓院搜集情報。
一天,西圈青蓮堂門口來位怪客,碩長身材瓦灰長衫,鴉青氈帽,鳳眼劍眉,左太陽穴有道刀疤。他不言語,端詳青蓮堂匾上的字,象書法家鑒賞秦簡漢碑。約摸一頓飯工夫,怪客隨鴇娘走進客房。青蓮手擎茶盅和瓜子糖果碎步垂睫走進屋來,把描金漆盤擺在靠牆圓桌上。
怪客掏出一盒哈德門煙卷,抽出一支點燃,兩眼卻直勾勾盯住山牆上一幅“荷塘秋月”水墨畫,畫麵上殘荷凋零淒涼寂寥。落邊題款:“乙亥菊月青蓮泣筆”。
“姑娘,你原籍是哪兒?”
“青樓不言祖,請莫見怪。”
怪客摘下禮帽,狠吸幾口煙,說:“姑娘,貴姓還是可以說吧。”
怪客說:“姑娘,事變前南大營有位副營長……聽說過嗎?”青蓮猛抬頭,眼噙熱淚驚疑地呆瞅怪客,沉吟少頃搖搖頭:“南大營沒聽說……”
怪客見姑娘渾身顫抖,象冬臘月穿薄衫,怪客兩眼一亮,豆大淚珠奪眶而出,說:“姑娘,你是青蓮麼?我是南大營副官李仁呀!”
青蓮身子一震,幾年來,頭一遭正眼端詳一位男人:“你真是李叔麼?我不是做夢吧!”兒時攀肩伏背的情景,一幕幕飛過眼前,青蓮像被噩夢驚醒的孩子,雙臂摟緊李仁的脖頸放聲慟哭,李仁咬破下唇卻難禁淚流,血一滴淚一滴,浸濕一片衣襟。
李仁怎麼來到青蓮堂?說來還有段曲折的故事。當年南大營陷落,李仁被炸坍的屋脊扣在房架下昏厥過去,日寇搜索捅他一刀,便慌悚離去。
秋風一吹,李仁蘇醒過來,副營長遺體埋藏斷牆下,王同義在哪兒?他找一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多雲下陣秋雨,澆滅了兵燹戰火。李仁把死難戰友的屍體掩蓋起來。
天晴了,月光慘白,李仁等到天擦黑,強忍傷痛一瘸一拐走到林子邊,猛聽有人喊一聲:“站住!”
李仁見是個山東大漢肩擔豆腐盤,身後領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驚駭過後,李仁無力地靠在樹上。
“夥計,咋弄地渾身是血?碰到鬼子不怕掉腦瓜子?”聽大漢問,李仁一陣眩暈倒在地下。大漢背起李仁,讓女人替他挑豆腐盤子。走了一袋煙工夫,李仁醒來,下地自己艱難地走去。
大漢說:“今黑夜,俺救兩條命,好險搭上命,娘的,挨這一刀挺重,耶,眼見著到泡子沿屯咧。”李仁聽口音耳熟,搭眼細瞅,立刻認出這麵目,忙說:“啊,是你?”
李仁認出山東大漢,激動地問一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