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討逆(2)(1 / 2)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哪怕隻有一瞬,都會覺得太久。孫不歸等了太久,倍受煎熬,卻久不見死,隻好睜眼,想說公公痛快些,你尿不盡難道殺人也拖遝?眼前半寸就是指甲尖,幾乎擦著眼皮,稍錯開頭看時,這高總管如木頭人一般,麵色古怪,除開白發黑衣,紋絲不動。

孫不歸急退三尺,橫劍當胸,仍是不見高公公反應,莫說是他,便對麵那元帥、親兵都覺奇怪,隻是已打到這一步了,看樓中富麗,金壁銀廊,更有嬌美侍女肌膚半露,曲線浮突,還有哪個管你高監軍擺破死?前院匪兵也已掃蕩完畢,實是火大,搶不出什麼玩意來,便一齊湧入後園,發聲喊,奔著明瓦樓宇就上,元帥忙喝聲:“不得傷了公主,餘者不管。”

哪有兵卒聽見?如狼撲羊,搶入樓中,貪財的,就去剔那壁上金燈銀盞,好色的,徑往樓上爭奪美女嬌娃。孫不歸便擋住中門,又能阻得了幾個?

隻是一瞬,匪兵也好,元帥也罷,突覺身上被壓了千斤重擔,別說燒殺擄掠,便走路也是不能,死命撐在當地兩腿直打飄。孫不歸手刃數十人,切瓜砍菜一般,殺得麵前一空,四下一望,園中大小將佐、隊頭兵士不下千人,俱都象被施了定身法,高公公好些,隻發飄衣動,其餘人眾,渾身顫抖,還有哢嚓之聲此起彼伏,原是折斷了腿骨,就直挺挺往地上戳,象是陡然矮了半截。

有此異象,卻無異聲,除了牆外隱約傳來呐喊,並火勢“畢啵”,園內竟似落針可聞,匪兵眼中苦痛驚駭,便是扯破了口,也不見音出,眾婢女騷動漸平,也是屏息看著下麵,不敢出聲。

隻聽樓頂一女子歎道:“悔不聽你當初之言,果然禍事了。”正是大長公主,又有一女子切齒:“如此昏聵,怎可為君?眾叛親離,當是時也!”自然就是蘭芳。大長公主喟然:“人心之惡,惡比窮奇,人心之險,甚於險川,當年父王看他謹誠守禮,故而傳位,不過兩年,何以至此?”

有男子輕笑,似語人又似自語:“人者,得天地造化,受大道護持,形同類似,其所異者,心也,百心則百態,百萬心則百萬態,然萬心歸一,便即人王,人王之法即為人間之規。人間法正,上天庇佑,人間法亂,上天厭棄,必擇正者取而代之。此天道循環,人世變幻之理。變者恒也,不變者,亡也。”語畢瞌目,若有所得。

大長公主楞了半晌,說道:“相公最近總是神神叨叨,便說話也都聽不懂了。”蘭芳笑語:“這是相公的道,可是要出家了?”大長公主哼道:“要出家我自陪他去。”又朝樓下正在發楞的孫不歸說道:“孫統領,你可去前院看看發生何事?”孫不歸領命出外,仍在奇怪匪兵為何動也不動,想必與附馬有關,當初在秀峰閣,十幾個好手便連他身也近不得,隻不曾想這千數人在此,也是無用。

府外正在廝殺,原來是萬魔山見平陽府火起,派人來救,羅摩羅抱了老婆來看熱鬧,袁通海擔心師尊,隻是皮包骨樣,走不得路,便讓羅雅抱他。竟是撞上府外巡守之兵,見這兩女美麗,穿得又薄,起了色心,就要來搶,府裏的拿金,我府外難道就奪不得人?

卻是惱了羅琳,她最近心理有些灰暗,凡是拿色眼看她的,都恨不能剜去眼珠子,匪兵不知,便遭橫禍,被冰死兩個,踢暴一雙,還有個想跑,遇到那個多手怪物,隻一下撕成兩半,直看得羅雅作嘔。

羅摩羅發了興,照那人多處硬闖,隻用霸王舉鼎,砸一個死一堆,盡都筋斷骨碎,軟成麵團。外麵守將看這架勢,殺神一個啊,急召來弓手刀盾手將他圍定,搖旗呐喊,卻是被直破中央,擒了守將,親兵來搶,就見東一爿,西一爿已成兩半。

如此惡煞,誰人敢惹?匪兵發喊,四下逃竄。羅摩羅便往府內追,迎頭見一健扈,手中劍流明光,更不答話,跳上去就抓,豈知這人身手不凡,騰挪退閃,竟是沒抓著,不由大怒,高高跳起,直將將壓過去。

健扈見頭頂一團巨大黑影,再也閃避不得,心下滿是哀歎:今兒隻是見鬼,難道竟被坐死?遠遠有女聲傳來,聽不甚清,但那黑影卻是偏了偏,擦著麵門砸地上,震動腳底抖了三抖,細看時,方磚碎濺,現一大坑。

灰撲撲中爬出一個怪物身影,隻頭就有八個,數腳倒有十雙,密密匝匝盡是手,駭得健扈跳開三丈,凝神戒備。又有幾人至,怪物滿口埋怨:“你有熟人須早早說來,我這須彌墜最怕中途叫停,容易閃了腰去!”健扈一看來人形貌,忙即施禮:“平陽府護衛統領孫不歸見過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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