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治懶法(1 / 2)

蘭芳笑眯眯看著陳諾,暗想一要你作詩就出些怪招想糊弄過去,非狠了才會填出三句五句來,好的極好,差的極差,豪放剛直有之,婉約柔媚有之,風格迥異,一朝三變,真不知如何作的,隻是相公大才,便再奇些,也是等閑。

陳諾摸摸下巴,還是躲不過啊,個蠢黃瓔珞,你屬棒槌的?看不出老子等人救駕?請吃飯都跑!蘭芳上前撫撫他緊皺的眉頭,說道:“相公為難,也怪妾身,隻求作詩,卻不出題。你看這春光柔媚,柳綠桃紅,不若便以“春”賦詩,也算應景。”

陳諾沉吟,這個嘛,還好小學成績好,張口就能來:“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怎麼樣?當年天朝大地人人會背,與床前明月光、鋤禾日當午、鵝鵝鵝並稱四大蒙詩。

蘭芳笑道:“不過中品,當不得飯,再來再來。”陳諾苦著臉道:“是不是帶春就可以?”蘭芳想想,也就點頭:“有春即算。”

“早說嘛,這就簡單多了,聽好:“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呃,不對,這是秋天的,趕緊換首,要鎮得住場的:“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有春吧?”

蘭芳道:“這個寫情重過寫春,雖好不應景,前麵那首開張大氣,隻是又有明月二字,借用何典何故?若是強塞,卻又落了下乘。重作重作!”

陳諾思來想去,總算找著應景的了,心中一個勁地謝韓愈,雖然詩名記不住,內容倒還清白:“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王都。”

蘭芳喜道:“相公詩才當世無雙,這首果然應景。可還有?一並拿來。”陳諾擦把冷汗,扯過蘭芳攔腰摟了,喝道:“吃飯!這詩若能當飯吃,杜甫也不會餓了十天後暴食而死了。”蘭芳奇道:“杜甫是誰?其作如何?”

陳諾道:“俺們村口教書的,最大的理想就是修房子。”蘭芳就嗤笑:“凡夫走卒耳,作詩如修魔,豈為俗塵蹉。詩人就是神,沾不得煙火氣的。”陳諾暗道:得,李白的粉絲,浪漫主義者。不過總算是岔開了,明兒開始離她遠些,嗯,去找羅摩羅玩。

羅摩羅自然不屑與姐夫哥耍,他立誌種地,而且一定要有收成,地是熟地,種也算好種,可是久不見動靜,這可著了慌,當年父王多會兒得了大姐姐的?八千還是九千歲?好吧,俺承認還沒長大。

陳諾又是直奔寢殿,這次文明些,拆了門讓他自己出來。羅摩羅發怒,不帶這麼玩的,一回兩回就算了,你回回如此,須不知容易駭成不舉?沒啥好說的,手底下見真章了。陳諾隨手將他圈住,隻在原地打轉,呆驢轉磨也似,惹得羅摩羅狂暴,將身一抖,密匝匝幾百滴血噴出來,迎風化成原身模樣,亂糟糟當衝車使。

陳諾也是有心見識天魔解體大(法)的妙處,放任衝來,混成一堆,手上聽勁,牽拉扯絆,隻護住身前八尺,羅摩羅化身雖多,可如何衝得進來?隻圍成鐵桶,陳諾想出也是不易,卻不知修羅堆中有一個家夥賊眉鼠眼,繞到後麵,百臂暴長,就要來箍,堪堪得手,反被扣死,呼拉一聲擲到半空,然後一個一個又一個盡數往天上飛,力盡落下的要麼挨腳,要麼頭頂受拳,真真如雜耍拋球一般。

羅摩羅沒了脾氣,姐夫哥不是凡人,跟他動手隻是吃虧,還是講道理好些,於是收了神通,伸長手往殿角飛簷上一搭,遠遠蕩過去,就屋頂上坐了,說聲:“不打了,等俺把修羅場練到父王那等境界再來削你!”

陳諾也跳上屋頂坐下,說道:“也不知你如何練的,能從道祖手底下逃掉的神通到你這兒就是群毆,沒得辱沒了天魔二字。”羅摩羅罵道:“你倒是沒事,俺卻被縛得死死的,直娘賊隻是吃虧,不使力氣又能如何?”陳諾道:“你個蠢貨,天魔解體大(法)本就魔界神通,誰曾縛你?”

羅摩羅一呆,對呀,仙術用不了,我用魔法啊。當即就伸一頭跟陳諾胡扯,另外七頭默念咒語,待那法成,天空降下冰雹,又挾裹著雷電,更有朔風如刀,最為陰險者,還是從殿內突出一根屋梁,直往陳諾戳來。羅摩羅大笑閃開,眼見姐夫哥被砸得手忙腳慌,劈得焦頭亂額,衣衫割成碎片,轉眼就要裸奔,著實出足了惡氣。

忽然身後一個聲音道:“悟得倒快,隻是這心眼,唉,著實太壞。”羅摩羅楞住,屋頂姐夫仍在受虐,那身後又是哪個?急轉身來看,就有一團煙火撞臉而來,耳中五音紛雜,兒啼聲、大人罵聲、貨郎叫賣聲、敲鍋打灶聲、牛畜嘶鳴聲,轟然就把神識衝得一渾;眼內七彩俱呈,青草綠、釉底紅、雨過天青色孔雀藍,還有白的灰的棕的,直將眼珠子照得混沌一片,腦海中似有幾百個潑婦罵街,數千家匠鋪打鐵,嗡嗡喳喳,叮叮當當好一通亂,實是撐持不住,搖搖晃晃繞了幾步,撲通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