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那黑熊開口:“這貨白淨,倒是好食,可惜隻有一個,如何吃得飽?”萌牛也道:“這方圓百裏,再無一個生人,連日價吃些醃臢蠢物,口中能淡出鳥來。天幸今日來了牙祭,一個便一個,且分了抵個半飽,也比那土狼岩鼠強!”
上首虎王道:“久不食人,難得一遭,聽聞人間吃食有百般做法,其一為煮,其次為蒸,其三為炸,其四為煎——後麵的俺不曉得,不如咱們換個吃法,且將他煮熟了來,再下些羊腸狗血、馬筋豬舌,也能湊飽。”
黑熊萌牛大喜稱善,即命狼妖率眾嘍羅打柴,又叫狐精兔精去後洞,清石抬鼎,須臾來報,那鼎沉重,十幾個也抬不動它。萌牛哼道:“廢物!看俺本事!”去了後洞,不一會滿臉臊紅而回,悶著頭喘氣,黑熊笑道:“處士想是餓了使不出力來?還是我去罷!”
萌牛道:“山君去了也是一樣,那鼎著實是重,俺化原身也頂不得絲毫。”
虎王大奇,說道:“既如此,我等同去。”
又過片刻,三人悻悻而返,虎王說道:“這鼎古怪,自千年前砸落此地,將好生生一座山打通成兩叉模樣,又轟入山體,才有了這個洞來,俺當時剛剛開智,遠未化形,後來修成人身,占了此地為主,見那鼎被埋,也未管它,卻是不知竟然比山還重些。”
熊山君道:“既熟吃不成,那便生吃如何?”隻聽一個聲音道:“鼎搬不動,人搬得動,就去後洞煮也是一樣。”熊山君喜道:“好主意,還是……咦?”寅將軍與處士也是驚詫,照出聲那人望去,齊齊問道:“你如何脫了捆綁?還敢坐在上首?”
說話之人正是陳諾,也是好奇什麼鼎能把山砸成兩爿,還能轟出若大一個洞來,看他們三個說來說去,智商也就停留在生吃這個檔次,隻好開口提醒。
熊山君怒了,上首這位子俺想了幾百年都沒敢坐,你一個肉食憑什麼?厲吼一聲,兩掌化作蒲扇,合拍過來。這招有名,叫做雙風貫耳,一般用來欺負人,沒自信的人不敢用,為何?你合拍之前胸前空門大露,什麼暗器、飛標、石灰、火藥,扔將過來,人就廢了。
陳諾著急看鼎,沒想做絕,隻是稍稍後仰,伸手助了那雙掌一力,就聽“呯”一聲巨響,熊山君抱臂慘呼,那雙手卻是軟遝遝如碎布巾子一般掛在腕上,碎骨與血珠子四下亂噴。
虎王與萌牛忙把黑熊搶下,看那手卻是沒得救了,不由埋怨道:“你拍人就拍人,用這大力氣做甚?卻把自己手掌拍散了,也不知何處醫得。”
山君直哆嗦,打著顫道:“殺他!殺他!”
處士二話不說,低頭掛角,就來戳人,當年打野食,有人躲在石壁後頭,也是如此一戳,壁碎人穿。看樣子今天這人有點本事,但你還能硬過石壁了去?忽然頭撞一物,巨大的慣性將那腦子頓得往前一湧,就見萌牛兩眼一白,暈死過去。
陳諾收回手指,做了個吹煙的動作,轉又望向虎王,說道:“寅將軍是吧?”也不等他答話,又道:“我想去後洞看鼎,是你帶我去呢?還是我拖你去?”
虎王驚道:“你是何人?敢來我洞府撒野,速速退去,饒你不死。”
陳諾歎氣,探手就抓,那虎王現出本象,高高躍起,張開血盆大口,然後——然後就被扯住尾巴,搶圓了照地上一摜,立時骨節盡脫,成了軟腳虎,又被拽著虎尾,倒拖著進了後洞,狐精兔精早嚇得趴地上隻顧磕頭。
後洞陰暗,止有幾隻火把“畢畢剝剝”發出些光明,洞底有隻黝黑巨鼎,高可丈二,肥肚圓身,兩耳朝天,三足杵地,小半個鼎身嵌入山壁,似印進去一般。陳諾敲敲,其聲清亮,不類青銅,倒象精鋼。這可奇了,漢前製鼎,從沒聽過哪家用鋼的,不說材料,單工藝也做不來呀。
又觀銘文,圈圈繞繞的一字不識,用神念感應,也無變化。陳諾大奇,這字這紋,不是有史以來任何文字,更不是仙家花鳥蟲魚,細看又有幾分眼熟,其中竟有個“”(十加一個O,豎著放)的符號,絞盡腦汁想想,不正是星際符號中“地球”的標誌麼?
陳諾一頭霧水,尼瑪這是西遊呢還是星際之門?千年前落下來,跟封神可是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