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鑄劍(1 / 2)

陳諾劃脈放血,心率始平,看向清空,不由苦笑:“吃虧的是我,成全的是你,冤乎哉?”清空笑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分這麼清做甚麼?”陳諾點點頭,又道:“適才遭罪,份屬應當,頭前我還道出燈下黑來,卻又妄動別宮,自作自受。隻是如此一來,要想盡收十二金人,非一年半載不得成也。”

清空道:“無妨,清玄尚在找尋鑄劍師,那孽龍又中了你人間城郭鏡法,嘔都要嘔半年的,不虞他跑了藏了,總能搜得出來——我卻甚憂你識海之蕩,受創頗重,若是再傷,我與清玄俱都難存,怕是要化作元神回歸本尊紫府,以補闕損。”

陳諾定定神,道:“如此,我便在此療養,這處地宮其位居中,當為戊已之土;又布金陣於西;北邊暗流合抱,屬水,竟含相生相克之意。我料南麵必有火陣,想來是澆了火油之類;東邊應是入口,當處深山老林之中,以全木行。”

清空道:“你且療養,我來護法便是。”陳諾頜首,閉目入定。

倏忽一月,已是六月望日,陳諾出定收了第五尊,也就是獅子座金人。旋又入定,至七月,收第六尊處女座金人。

正逢清玄傳來消息:黃雀尋訪鑄劍大師,於南陽鄂山受劍氣所傷,化為老翁查探,原是歐氏冶子後人,名喚歐達子的,在此鑄劍有成,開爐之時,劍氣衝天,因而誤傷。陳諾大喜,凡劍開爐都有這般威勢,那十二金人成劍之日,又是何等景象?當即知予清玄,務要重金禮聘,先著黃雀護送到長安,再轉道驪山,屆時自有接應。

清玄依言,黃雀領命,隻是禮聘時,卻生變故,原來有個叫劉秀的反賊頭目,自號漢室宗親,發誓要戳王莽*,但家夥什不硬朗,怕被反戳,於是也來尋找鑄劍師,為他手底下耍鋤舞杈的兵將作劍。

兩邊爭執不下,便要刀劍相向,歐達子是個守諾的——品性不佳必鑄不出好劍——先應下黃雀的差事自然要隨黃雀走,但也沒把門關死,隻說彼處鑄劍一成,即來劉秀軍中效力,口說無憑,就以新鑄成那劍為證,劉秀講義氣,收劍互約,見劍無銘,便又討問,黃雀插嘴:“劉公龍行虎步,將來必成霸業,不若就叫“秀霸”如何?”

劉秀大喜,這名字吉利,就是它了,再看黃雀時,竟引為知已,欲拜為軍師,堅拒不從。劉秀深以為憾,派親兵數人護送,灑淚而別。

(梁.陶弘景《古今刀劍錄》:光武未貴時,於南陽鄂山得一劍,紋曰:秀霸,小篆刻,帝常服之。)

南陽至長安,千裏路程,眾人曉行夜宿,也曾遇著官兵匪盜。官兵就拿銀錢打發,匪盜報上劉秀名號,竟然暢通無阻。不過半月,已抵長安,黃雀謝過護衛,獨引了歐達子,往驪山尋路而來。

陳諾剛好出定,收了第七尊天秤座金人,一閃身,已到驪山頂;再閃身,卻至接官亭,迎途就遇上黃雀歐達子。忙上前打個稽首,道:“歐大師遠來辛苦,且入亭少歇。”

歐達子先看黃雀,見他上前就拜,知是東家到了,也就隨入亭中,見有茶水瓜果,卻不急用,問道:“敢問道長,貴從說要鑄柄天下第一劍,我見此地木氣濃鬱,地下必無精金,卻不知材料何來?”

陳諾笑道:“大師莫急,先用茶解渴,我再與你詳說。”歐達子按捺情緒,粗吃了茶,又要來問,卻覺頭暈體軟,聽到個聲音輕緩:“大師必是趕路累了,不如睡下。”歐達子迷糊吱唔了一聲,便就鼾聲如雷。

“豈有此理!做不來,做不來!”驪山地宮,歐達子看了金人吃驚欣喜了兩日,但被阻了不得靠近。這可是寶貝,卻聽這個白臉道士說要拿金人鑄劍,不說這是先秦古物,價值連城;單是這重量個頭,可拿什麼爐子熔它?

陳諾道:“我自有辦法熔它,大師隻須看顧火候即可。”

歐達子還是搖頭,道:“不是俺不想做,隻是這樣大重之物,非十萬人齊心,難鑄成器。就你我二人,加上貴從,能搬幾斤銅?能燒幾爐火?怕是剛澆了這處,那處卻已冷硬,白廢功夫材料,糟踏了這些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