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白虎七宿第一(1 / 2)

白晶晶這回從棍頭上逃得性命,若慢上一毫,便要斷絕靈光,亡魂喪魄。再不敢久留,咬牙含恨,往東急逃,自去東嶽不提。

陳諾卻是早已過了白骨嶺,也不向西,直接往南,就見座寶塔金頂映日放光。那塔門遮起斑竹湘妃簾,正卷動沁人心脾風。門首一個小妖拄槍打盹,看模樣,倒有八分象狼。

狼素群居,塔內所住的,想必就是黃袍老怪奎木狼了。陳諾一直想不通,這狼在天上與猴子打架,一招都接不住,到了下界,倒能戰個平手。是他功力大進,還是猴子退步不前?

但蓬萊三仙在猴子求藥醫樹時曾說他雖得天仙,仍是太乙散數,不入真流。而到後麵,有妖怪說猴子分明已晉太乙金仙,隻是唐僧肉眼凡胎識不得。

打怪升級那是屁話,這西行路上,有幾個本事高手段強的妖怪是猴子自己打的?不過奇遇倒有一遭:五莊觀吃了兩枚人參果,得蓬勃元力內輔五氣,外聚三花,於玄而又玄之間入冥寂玄通之境,證洞元太初金仙,即為太乙金仙!

金仙自然遠勝天仙,猴子既然沒有倒退,奎星卻似戰神附身,真個奇了怪了。看來玉帝那裏,也絕非看起來那樣弱法,他故意藏拙,又為什麼?

陳諾胡思亂想,不得要領,走到那個小妖跟前,猛地一咳,驚得那妖扔槍丟盔,倒滾三步,定神看時,原來隻有個白臉道人,身後跟著個俊俏僮兒,正似笑非笑瞧著自已。

小妖大怒:“哪裏來的凡人,敢嚇爺爺?俺家大王近來聽夫人話,短了葷腥,肉絲兒都未見得,俺肚皮正寡得慌,你這就叫蛇頭上的蒼蠅,自來衣食。”撿槍就刺。

荷仙姑噴出口精氣,打個旋兒就是股颶風,剛好裹住那妖,直直撞破門簾,砸向塔內。

塔內有石床,正睡個老妖,這風卷來,將將及身,被他將被窩兒一抖,連風帶小妖攏住了,拋到壁角,叫道:“是誰在外頭撒野?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界!”

塔外有人輕笑:“什麼地界?又不是鬥牛宮,我怕誰來?!”

老妖唬得跌落石床,一步搶出塔門,見兩個道人站著,仔仔細細打量幾眼,沒看出根腳,便問:“二位,你修你的道,我當我的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道長既知我的來曆,便曉得都是一條路上討生活,何苦來哉?”

陳諾指指天,道:“我和你可不是一條路,你的路在上頭,我的路在腳下,尿不到同個壺裏去的。”話粗,仙姑不願意了,伸手撿他腰間軟肉死命就擰。

那老妖冷了臉說道:“你意何為?劃下道來,俺都接著!”

“我倒是有個道兒,你也接著?不過據我看來,你沒膽。”

老妖恨不得將這死道士豎著搖的那根食指,一口咬下來,敢說我沒膽?我不懼天條,私下凡間叫沒膽?我日了天庭侍香玉女叫沒膽?你倒說說,什麼叫有膽!

陳諾就說:“奎星忒的小氣,茶水不奉也就算了,這是準備讓我們站在塔底下喝風?”

老妖略一猶豫,還是道聲:請!當先進了塔,囑咐眾小妖看茶。

陳諾大喇喇坐了上首,笑道:“好好一座佛塔,卻被你辟成這般妖精洞府模樣,這名字也怪,叫什麼碗子山波月洞,怕別個不曉得你是妖?裝得太過,便就假了。”

這老妖起火:“你管我叫什麼山稱什麼洞?有甚話說,速速講來!”

陳諾道:“來得急,正燥得慌,先喝口茶潤潤。”

你燥得慌?你燥得慌還有閑心來評說俺這洞府,喝喝喝,喝死你!

老妖強忍了膽邊惡氣,待他將一盞大葉子粗茶喝盡,才道:“還燥不燥?我後洞有個大水缸,隨你去飲。”

陳諾咂咂嘴,雖說於茶道不通,但這大葉子粗茶吃起來刮口舌,解渴倒是解渴,味兒卻難說,算了,不吃了,還是說正事:“那人派你下界,已有四卯未點,該當一十三年。就這幾日,唐僧便會到此,你怎麼擄他、嚇他都可,但有一事,量你也難想清白。”

老妖心驚他怎麼知道那人派我下界之事?忙問:“有什麼我難想清白的?”

“佛法東傳,有莫大功德,那人自不會錯過,必然要來分一杯羹,但是明麵上又措不開手,隻好遣些替罪羊下來為禍,你這裏場麵越大,他那邊收拾起來功勞越多。你倒想想,佛門吃虧,臉麵上怎過得去?上天問罪,誰來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