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樂隊平時練習的地方在離工作室不遠的一處音樂禮堂,是一年前蘭澈溪特意情人建造的,設備俱全。
時間還是早上八點多,交響樂隊就已經練習了一個多小時了,此時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眾人各自散坐在階梯座椅上,或喝水或閉目假寐或擦拭樂器,而蘭澈溪正指著樂譜和擔當首席小提琴手的金霖說著話。
“這邊的音你拉得太快了,稍稍放慢一點,你一快,其他小提琴手也跟著快了起來,還有這裏這個頓音,你拉出來的音需要再婉轉一些……”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都非常專注,旁邊其他小提琴手也認真聽著,時不時深思鎖眉。
徐向暖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顧不上其他,她上前道:“冕下,簡總監讓你過去一趟,說是你家裏出事了!”
蘭澈溪聞言神情微變,將手中的樂譜放下,“你們先自行練習磨合……”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走到禮堂門口了,徐向暖趕緊跟上。
“怎麼回事?”看到簡楊,蘭澈溪迫不及待地問道。
似乎對她的表現很驚詫,簡楊愣了下,然後才道:“你別緊張,沒你想得那麼嚴重。”不用想他就知道澈溪肯定是亂想了。
聽他這樣說,蘭澈溪稍稍鬆了口氣,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簡楊。
簡楊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據說……你多了個弟弟。”涉及長輩,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尤其是,這似乎已經算得上醜聞了……
“弟弟?”蘭澈溪皺眉,如果簡楊說是侄子的話,她一定沒什麼感覺,但……弟弟!?
簡楊輕咳兩聲道:“你的視訊不通,蕭逸潭就給我發了視訊,據說……有個女人抱了個孩子上你家,聲稱那是你爸的兒子。”
蘭澈溪眉頭皺的更緊,這種事情,該出麵的可不是她這個女兒。
“聽說已經鬧了一個多小時了,不過你們家一直沒有回應。事情有些不對,蕭逸潭說你們家可能沒人在。”從蘭澈溪的表情猜到她的想法,簡楊開口道。
潛台詞:再鬧下去,蘭家麵子上要難看了。
蕭逸潭等人不是不想幫忙,隻是這是蘭家的家事,他們還真不好插手。
“那我回去一趟。”蘭澈溪有些無奈地開口。
簡楊點頭,囑咐她若是有事可以發視訊給她,不是他不想找人或親自陪她去,隻是能夠通過傳送台直接回華夏洲的隻有蘭澈溪一人。航艦雖然快,但到華夏洲少說也要一小時,去了也於事無補。
從傳送樓出來,又轉乘公用懸浮車,蘭澈溪隻花了幾分鍾就來到了蘭家邸宅前。
看著大門前鬧哄哄一片,蘭澈溪臉色微冷。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了台麵,也沒想過能嫁給蘭俞,可小海沒有錯,雖然幻能天賦不是太好,但也是他的兒子,他不肯撫養就罷了,我辛苦點總不會少他吃穿,我也舍不得和孩子分開,可他不能不承認他,連家譜都不讓他上……”哀哀淒淒、滿是委屈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一個纖細柔弱的美麗女子泣不成聲,一邊說,還一邊愛憐地親吻著懷中茫然無措的孩子。
那畫麵,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慈母情深。
果然,圍著她的人紛紛上前安慰她,或是義憤填膺開口為她不平,也有一些人事不關己地作圍觀狀。
那些圍著她的人都是附近或經過的平民,迷城彎的住戶雖然都是貴族,但因為它的地形不規則又錯落,並沒有徹底與平民住戶隔開。但她相信,附近那些沒有出來的貴族鄰居們肯定正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以供他們日後在茶話會和宴會上作為八卦的談資。
從公用懸浮車上下來,蘭澈溪不疾不徐地往門前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清脆動聽,但在人群嘈雜聲的遮掩下並不明顯。
但是人群不由漸漸靜了下來,紛紛轉頭往正走來的蘭澈溪看去。
氣場這種說法,玄之又玄,卻又真實存在。就如此時,蘭澈溪步履優雅走來,沒有高呼呐喊,也沒有凶神惡煞,卻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讓人心怯的氣息,淡淡的不濃烈,卻讓人噤若寒蟬,麵露拘謹地給她讓出一條道來。
這個時候,這些人甚至沒去注意蘭澈溪遠超常人的美貌。
閑庭信步地走到門前,蘭澈溪看也沒看那女人一眼,抬手按了下大門的門把,嘀——地一聲長響,大門緩緩打開。
蘭澈溪正要抬腳走進去,那個女人回過神來,一把撲了上來,將手中的孩子推到她麵前,一臉懇求道:“你把小海帶回去吧,他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