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澈溪靠在沙發椅上,拿著絨布細細擦著手中的洞簫,隻是她的目光有些渙散,明顯是在發呆。
蘭澈溪在想林肆今天的行為,無疑,對方是在保護她,可是……
林肆的言行舉止無不透著一種理所當然,仿佛他保護她是一件多麼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沒有解釋原因的意思。
說來可能有些好笑,從前世到重生的現在,從來沒有人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把她保護到身後。
前世爸爸為了她活下去,不惜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將劉覃羽送入監獄,同時給予劉家重大的打擊,甚至讓劉家懾於他的後手不敢輕舉妄動。剩下的家人配合爸爸的犧牲,幫她鋪墊出一個平安無憂的人生,然後一一赴死。
他們對自己的愛,沉重卻濃烈溫暖,但當她為了複仇漸漸將劉家逼入絕境,幾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姚家也終究隻是合作夥伴,她真正能靠的隻有自己。
不論遇到什麼事,她都習慣自己麵對,習慣自己解決,習慣孤身奮戰。
以至於,發現自己被林肆保護了,她覺得無所適從。
還有,林肆的用意是什麼?
蘭澈溪始終認為,從當初營救小堂哥,到向工作室投龍門函,林肆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用意,隻是幾番思量試探都沒有得到結果,又暫時沒有妨礙到她,她也就沒有繼續為難自己。
但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林肆的行為讓她有種熟悉感,細想卻沒有頭緒。
“兜兜,林肆今天到底算怎麼回事?”蘭澈溪有些糾結地低喃道。
兜兜當然不可能回答她,它可是巴不得蘭澈溪晚點知道林肆的心思,讓那小子多吃點苦頭。
第二天一大早,蘭澈溪和眾人在餐廳齊聚,吃過早飯,眾人啟動傳送引,瞬間便來到了會場的休息室。
索納蘭大賽開始是在九點,他們八點半到達,沒一會,就有工作人員來通知他們出場次序。
“第六?”看著卡片上的數字,簡楊挑了挑眉。
“對於澈溪拋出的古典音樂的噱頭,估計評委們也很好奇吧。”塗喜猜測道。
“那我到工作人員那邊去為舞台做準備了。”花綿綿說完,提著個工具包就離開了。
簡楊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去觀眾席了。”說完,他帶著侯翔承等人離開。
休息室裏除了蘭澈溪和交響樂隊的人,就剩下娜迦和幾位工作室的造型師。
好在他們這次的造型並不繁瑣,要不然時間還真不夠用。
蘭澈溪和眾人男的換上黑色燕尾禮服,女的穿上黑色長禮裙,簡約沒有花俏的剪裁展現出了高貴而典雅的肅穆,蘭澈溪的禮裙要略有不同,裙擺更大,兩肩還有銀色的細墜流蘇。
發型就更沒有花樣了,男的將頭發梳起,女的將頭發盤起。
“在上場前,你們將自己的樂器仔細檢查一遍,務必讓樂器是最完美狀態。”蘭澈溪交代樂手們。
就要上場前,蘭澈溪收到家人的視訊,知道他們已經到了,這次是難得的齊聚,三位堂哥都到了,蘭俞和蕭舒兒這兩個大忙人也壓縮了日程過來了,除此之外,蘭澈溪的幾個發小除了溫童也都到了,蕭、梁兩家也來了不少人。
“下麵是六號選手桑榆冕下的《樂園頌》——”
會場中,五號選手的參賽作品表演完畢,聽到報幕,評委席的評委和全場觀眾精神一震,目光炯炯地看著舞台,在他們的注視中,舞台驀地暗了下來,隱隱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其中響起,明顯是在布置新的舞台。
聚光燈亮起,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簡單到有些單調的舞台,中間有規則地分散放著幾十把椅子,前麵還有個奇怪的低台,前側方還有一架鋼琴。
正當他們覺得奇怪,就聽到隱隱帶著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個穿著莊重禮服的樂手從帷幕中走出,人手拿著一樣樂器,安靜有序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們的步伐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鄭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莊嚴,仿佛他們即將做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
蘭澈溪最後一個走出,她的麵容仍和昨日走紅地毯時相同,這讓觀眾紛紛驚詫地瞪大眼睛,索納蘭大賽的選手雖然是音樂人,但真正上場的都是歌手和伴舞、伴樂、伴唱,還沒有親自上場的,更不要說這位還是尊貴的冕下。
會場的觀眾齊是環形狀的階梯式,往上是環繞的各種包廂,雖說能夠到場的多是得到認證的職業音樂人,小半才是選手親友和那些當權貴族,但以整個大聯盟為範圍,人也不少,一眼看去,全是七彩繽紛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