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不知想到了什麼,林肆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掌權者不會給他們機會的,隻要是人,就無法擺脫感情和利益的牽製。”
他歎了口氣道:“貧民區的人其實很重感情,隻要你被對方真正放在心裏,那必定是一輩子忠貞,但是在麵對敵人和無關的人時,他們又非常冷漠殘忍,對待外人則極其排外。”
“因此,貧民區幾乎沒有秩序可言,坑蒙拐騙燒殺搶掠到處可見,隻要實力不如人,就什麼都沒有保障,掌權者隻有在鬧大的時候才會伸手管一管。否則,除非用幻能自給自足,連出門換取食物都不能,隻會淪為他人搶劫的對象。”
“那你的幻能……”蘭澈溪心中有些猜測,卻還有些不確定。
“你應該猜到了。”林肆將切好的食材放入湯鍋裏,“我的幻能不能變幻任何加工物品。”
“你的幻能關鍵是‘原料’?”蘭澈溪猜測道。
“算是吧。”林肆含糊道,方冠軍說這些事暫時不能透露,而且他也怕嚇到澈溪。
看出他隱瞞了什麼內情,蘭澈溪故作不知,轉變話題道:“所以你要學習做菜?”
林肆點頭。
“但我記得你提起過雲蒂拉的長輩對你有恩,你不和她住在一起?”
“是雲蒂拉的媽媽,我叫她璐姨,我們的確住在一起。”林肆將火調成文火,“但璐姨不會做飯,而且身體不好,她的幻能能夠直接變幻現成食物,雲蒂拉也是,我不想白吃白喝。”
說完最後一句,看著蘭澈溪看過來表達著“沒想到你那麼小就有那樣的骨氣”的目光,林肆差點臉紅,天知道他那時根本就不懂羞恥為何物,要不是雲蒂拉那時見天的諷刺他是吃白飯的,他才不會瞎摸著去學廚藝呢。
林肆輕咳了兩聲,“其實我那時根本不能用幻能,即便學了做飯也隻能偷偷開小灶,平時都是出去搶其他孩子的食物的。”在澈溪麵前,他總是忍不住想說實話。
蘭澈溪看向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不解。
林肆沉吟了兩秒,一心二用地將調料加到鍋裏,“當初從反叛者那裏逃進貧民區的時候,雖然記憶混亂,除了名字腦中一片混沌,但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冕下的。”
“什麼?”蘭澈溪瞪大了眼睛,“那你……”怎麼沒有還失蹤了那麼多年?
林肆有些赧然,“雖然之前的記憶混亂,但在被反叛者抓到的那段時期的記憶我記得一清二楚,也因此通過偷聽反叛者的對話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而且,當時我的光腦和通訊器其實都沒有徹底破壞……”
蘭澈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光腦和通訊器沒有徹底破壞,她是不是可以猜測林肆那時其實可以對外發送求救信息?
林肆低頭攪拌了幾圈魚湯,低聲道:“我因為感興趣學過修理,原本是打算修理好光腦和通訊器後向家裏求救的,但後來……”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後來怎麼了?”蘭澈溪有些緊張地問道。
林肆吞吞吐吐道:“……那個,我不是自己脫險了嗎?那時候還小……比較向往自由,不想被人管,覺得和冒險一樣……很有趣……”
“所以……不想暴露身份,就隻能裝成白色幻能者……”
越說越心虛……
蘭澈溪囧,這可真是了不得的秘辛。
回想年少時毫不猶豫將通訊器和光腦一腳踩碎的自己,林肆自己也有些囧,自作自受說的就是他吧。
當然,如今他並不後悔。
事實上,他當時會那樣做,除開年少無知的關係,更多便是因為母親的死亡對父親產生了怨氣,迫切地想要離開那個家,盡管那時她已經沒有了記憶,但本能卻想要那樣做。
連這樣的糗事都說出來了,林肆反而沒有了顧忌,低頭快速切著食材道:“我在進貧民區前都沒有學過打架,開始連雲蒂拉都打不過,被她欺負得很慘,而且她在打架的事上特別有心眼,專往看不出又疼的地方打。”
“她怎麼懂那些的?”
“在貧民區長大的孩子基本都懂,不懂的屍體都發臭了。”自覺口誤,林肆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地將話題拉了回去,“後來吃的虧多了,慢慢也摸索出了打架的訣竅,差不多半年的時間,雲蒂拉就不是我的對手了,我第一次打贏她時把她的手都打折了。”
“你居然對一個小女孩動手?”蘭澈溪裝作沒發現林肆眼中的懊惱。
“那有什麼,我那是一報還一報,在貧民區若是不打女人的話,早晚得被女人坑了。”林肆皺了皺鼻子,有些孩子氣地道。
蘭澈溪踮腳摸了摸他的腦袋,哭笑不得地安慰道:“好,你沒錯,是雲蒂拉不該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