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當即摸出手機,卻被閔易以從未有過的重手按下了。
“我們不能報案!”他說。
“為什麼不能?我丟了價值二十多萬的項鏈!偷東西的人就在劇組裏!”她其實想說的是,項鏈是他送的,所以不能丟。
“片場出了案子,警察介入調查,電影殺青可能就會延期。即使不延期,投資方也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麵!”他把手機從她的手裏抽出來,“你不是說,小偷就在劇組裏嗎?相信我吧,交給我,我去把項鏈找回來。”
田心歪著頭注視了閔易片刻,忽然露出狡黠又悲傷的笑。她好像成竹在胸:“那個演女鬼的叫什麼名字?”
“你什麼意思?”閔易的神情僵住,警惕地反問。
“沒什麼意思,隨便問問。”田心好像突然放下了項鏈被盜一事,問起花邊新聞來,“她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叫白雪粉。”這是個很奇怪的表達,難道,她的名字是自己隨口起的,需要用“她說她叫”嗎?
田心轉了下眼珠又問:“那麼那個演侍女的配角叫什麼?”
“莫亞。”閔易已是無奈了,索性任她胡亂發散思維。
田心忽然抬手上閔易的肩膀,指甲尖在一片薔薇花瓣樣的紅色印痕上刮了刮:“我用的唇膏不是這個色號……”
閔易冷著臉,不言不語。她等不到回應,便自己說了下去:“用這麼殷紅的顏色的,不是侍女,應該是姓李的女鬼吧,那個叫白雪粉的?”閔易依舊不說話,隻是望著她,等著她繼續發作。
“去年的選秀,我給你找了很多麻煩,是吧?你厭煩我也是正常的……”她輕柔地說著話,始終等不到閔易的回答,忽然暴躁起來,提起椅子摔向了鏡子。鏡子粉身碎骨,跌下化妝台的椅子險些砸中她的腳,閔易及時拖開了她。
“所以要麼是那個女鬼拿了項鏈,你護著她不想聲張,要麼是你拿了項鏈去討好她!”田心失控得厲害,大滴的眼淚湧出眼眶。
閔易並沒有田心料想中的暴跳如雷矢口否認,他攬過田心,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著,宛如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我一定幫你找回來,一定幫你找回來。”
“就是要討好別人,也不要拿已經送了我的東西呀……”她委屈得要死,絮絮叨叨地抱怨,卻慢慢平靜了。
“送你的東西,我怎麼會拿走?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不管你。”他在她的耳邊低語,催眠一樣動人心魄。
3、誰才是竊賊
田心讀過不少推理小說,知道越是看似可疑的人到最後越無辜,第一個懷疑對象幾乎從來不是最後的凶手。所以她在懷疑白雪粉的同時,也不斷懷疑劇組的另一些人。
化妝師親眼看見她把項鏈塞進了抽屜,按道理講,她才是最可疑的。還有那個絡腮胡子的導演,他看起來那麼猥瑣,說不定有偷竊癖。寫劇本的姑娘似乎仰慕製片人閔易,並和劇組的每一個人一樣,對田心和閔易的關係心知肚明,偷走項鏈是基於陰暗的報複心理。還有那些群眾演員,這些有機會出入化妝間同時囊中羞澀的人,最有作案動機。到了最後,每一個人在田心眼中都成了犯罪嫌疑人。
那天,化妝師李姐給田心挽的假發髻歪了一些,她對著鏡子左按右按,不滿意。拆了重來,她繼續挑刺,李姐心中帶怨,下手於是重了起來。誰知她早就等著這個發作時刻,呼地奪過梳子扔了出去。“不想幹就別幹了,反正你也不在乎這口飯!”她叫起來。
李姐站在原地,咬著嘴唇半天,才回了一句:“不幹就不幹!你以為誰都願意拿幾個臭錢來伺候你!”李姐開始乒乒乓乓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這麼爽快就走人?你果然拿了我的項鏈,發了橫財了!”她冷哼起來,“閔易,我看現在非驚動警察不可了!”
李姐既已打算走人,便不用對她低聲下氣,當下也毛了:“你說清楚,是哪一個會要你這瘋子的項鏈!”
她跳起來,要摑化妝師耳光,閔易忙過來捉住了她的手。男主角也過來勸,拉拉扯扯中一如拍戲的時候,死命地吃她的豆腐,結果被田心狠狠地用鞋跟踩了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