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峰閉上眼,輕輕地哼了起來:“六月太陽似油煎,外麵曬個女嬌蓮,情哥看見過不得意,帶著上七裏,下八裏,七八一十五裏,帶到蓮花墩上,梭羅樹上,丫兒撇上,芝麻葉上,火龍岡上好乘涼嗬,有請那猢猻來幫忙。”哼著哼著,他流下兩行淚水,“這是我趁她不注意時偷偷記下來的,現在每當想起她的時候,我就就唱一唱。”
徐星星一把拉住王峰的手,激動地說:“對,就是這一首,這應該是《梳妝台》的另一個段落!”說著,她又回頭看著吳青,“看來你的分析沒錯,這首《梳妝台》的曲譜,應該分別由‘五水’的婁、薑、姚、姬、嫘五姓人家保存。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去找舉水的嫘家!”
吳青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憂心忡忡地說:“是啊,你看死的都是年輕的女性,可是不知舉水嫘家的這位姑娘是否還活著?”
王峰奇怪地問:“你們說什麼呀?什麼年輕的姑娘都死了?”
徐星星看了吳青一眼,將他們發現神秘曲譜《梳妝台》的經過,還有婁、薑、姚、姬四家姑娘相繼離奇死亡的事情告訴了他。王峰一聽,目瞪口呆,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難道這曲子真是不祥之曲?可她們為什麼還要保留?”見兩人無言以答,他又猛然醒過神來,“那你們還磨蹭個啥?趕緊到舉水去,說不定還來得及!”
吳青和徐星星一聽,連忙告別王峰,在街上包了一輛麵包車,直奔舉水。王峰跟在車後高聲喊道:“你們要是查到什麼消息,一定要通知我,我要弄清小妃的死因!”
6、大巴山的秘密
第二天,吳青和徐星星來到舉水,意外的是,舉水並沒有姓嫘的,而且這裏也不流行“哦嗬腔”。
徐星星和吳青走在舉水縣城的大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茫然不知所措。難道他們之前的猜測並不成立?路過舉水縣公安局大門時,徐星星心裏一動,突然想起了刑警老同學王新安。
徐星星給王新安打了一個求援電話。王新安一聽,大吃一驚,連忙交代說:“你們的猜測沒錯,這些與《梳妝台》有關聯的女子一個個意外死亡,看似偶然,其實背後一定有問題。我看這不是曲子的問題,而是這首曲子裏隱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人在暗地裏追查這個秘密,並想獨享這個秘密,所以才殺了她們。你現在已經接近了這個秘密,那個人說不定已經注意上你,你的處境很危險,一定不要輕舉妄動。等著,我馬上就來!”
幾個小時後,王新安駕著越野車風塵仆仆地趕了過來。三人一起到舉水縣公安局查了檔案,可舉水縣近十年不僅沒有姓嫘的女子死亡,而且電子戶籍中也壓根兒沒有姓嫘的人。王新安又請求舉水縣公安局派人帶他到縣檔案局查閱曆史戶籍檔案。在檔案局工作人員的配合下,他們終於從塵封已久的資料中找到了一個記載:過去舉水的確有一戶姓嫘的人家,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就舉家外遷,具體遷到何方,沒有記載。
徐星星心裏一下輕鬆起來。既然這戶姓嫘的人家不知去向,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人也就沒有辦法找到他們,這麼說來,嫘姓後人目前還是安全的。
就在這時,徐星星接到單位打來的電話,說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研討會將在北京召開,通知她趕快回去做好準備,屆時參加。徐星星隻好與吳青作別,坐上王新安的車,回到省城。
到家已是傍晚時分,徐星星草草吃了晚飯,伏在案頭將她收集的四段《梳妝台》曲譜歌詞,以及有關“哦嗬腔”的資料整理起來。劉勁聽說她回來了,連忙趕過來,關心地問她這次采風的情況。徐星星猶豫了一下,把遇到的一係列怪事向劉勁講了。劉勁好奇地說:“不會吧,世上還有殺人的民歌?”
徐星星望著劉勁,疲憊地說:“我也不相信這個,但我不知從何處下手,才能揭開這個謎底。”
劉勁叫徐星星不要著急,說這隻不過是一種巧合而已。徐星星明知劉勁是在安慰她,還是迫切希望能找到舉水嫘家的傳人,與其說她是想找到《梳妝台》的最後一段曲譜,還不如說她更關心嫘家後人的安危。
兩人依偎在一起,說了一會情話。劉勁突然紅著臉,扭扭捏捏地說:“星星,我想把咱們的婚事定在農曆七月初七這一天,你看行不行?”
徐星星和劉勁戀愛時間雖然不長,但徐星星的父親早把劉勁當女婿看待,在公司給他安排了職位,還曾經幾次催促他們完婚。徐星星算了算日期,點頭說:“好吧,等我從北京開會回來,咱們一起找爸爸商量一下。”劉勁一聽,高興得抱著她轉了起來。
夜深了,劉勁依依不舍地出了門。下樓的時候,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陰陰的笑意。
第二天,徐星星坐飛機趕到北京。看著雲集的民俗專家,她心裏不由得一動。嫘家雖然離開了舉水,但不管他們遷到何處去,隻要他們唱過《梳妝台》,就一定會引起專家的注意。於是,她不僅在會上交流了“哦嗬腔”的情況,還當眾將收集到的四段《梳妝台》唱了一遍,並把收集這些曲調過程中離奇的經曆講了出來。
專家們聽了,一個個大為驚詫,認為是天方夜譚。還有人打趣說:“徐小姐,我看你是為了爭取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故意給你們鄂東的民歌增加神秘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