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追著他們二人的腳步,這一跑,便是整整大半天的時間。
即便在往生界,奔跑所消耗的力量僅僅隻是來自於我們陽間的愛情,但如此長久的奔跑下來,我依然感到一陣難以忽略的疲憊。
當我們終於趕到那片森林邊緣的時候,明塵的麵色突然間變得極其難看起來。
“該死,這裏怎麼會這麼香!”
他這麼一說,我與龍羽柔的麵色都不由得一變——的確,當初在寂靜林,我們幾乎走到了那朵邪花的麵前,才清晰地聞到那股泛著淡淡血腥氣息的花香,但此刻,在森林的邊緣,那股花香便已無比清晰,這顯然不正常!
“壞了,是他!”明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咬牙道,“是你們今天殺掉的女人她丈夫,這片森林,他肯定種了不止一朵花!”
我不禁駭然:“怎麼會這樣?”
“哼,若他們隻是服食這種往生界裏害人不淺的邪花,我們怎麼會追殺他們?”明塵切齒道,“他們,尤其是這個叫做‘鬼手’的男人,不光吃,還親手種!甚至於,還散播謠言**往生界裏的人們來到這些邪花麵前,供它吞噬生機!”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覺得脊背一陣發涼:“這花若還能種……那也太恐怖了!誰還能敵得過他們?”
“當然沒那麼容易,一朵邪花若要真正長成,至少也得十年,他們即便種,也不過是埋下種子,短時間內非常脆弱。但花香,卻是真實存在的,一旦多了,不僅在夢裏蠱惑人們,濃鬱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夠在人清醒的時刻編織幻境,令人防不勝防。”明塵恨道,“這森林我們前些時日發現之時,還隻有一朵邪花,所以才會被選作吳晨軒師弟的曆練之地。但那鬼手想必是偷偷發現了我們的目的,因而種下不少邪花,就是為了困住我們,然後再各個擊破!現在的這片森林,很危險。”
“那又怎樣?”龍羽柔冷冷道,“幻境畢竟隻是幻境,若真遇上了那什麼該死的鬼手,我自然會動手殺了他!將離,你敢不敢隨我走這一趟?”
我輕輕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那是當然。”
她沒有多說話,隻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即揮刀將自己的衣袖割下一條,然後綁在眼睛上:“我不能看見吳晨軒,所以,你帶我走。”
明塵見狀,不禁微微動容,雙手合十道:“如此,我也一起吧。”
龍羽柔輕輕點頭。我衝明塵示意之後,便拉過龍羽柔的手,三人一起,邁步踏入了眼前的密林。
轟!
宛若驚雷炸響,周遭景色瞬間變幻……
那是……一塊墓地!
幾乎就在同時,我感到龍羽柔突然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幾分。
“這是你的夢境?”我不禁頭皮發麻,駭然問道。
“嗯,沒事的。”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安慰我道。
我們在墓地中繼續前行,繞過一塊塊墓碑,碑麵上卻是朦朦朧朧的一片,看不真切。
我知道,這是龍羽柔的夢,她不記得那些無關緊要的碑文,但真正重要的那個,她一定不會忘記。
“在那裏。”明塵突然向前方一指,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發現一座明顯上了年頭的碑,碑上刻著……
“愛女,龍羽曦之墓!”
轟!
電芒閃過夜空,碑前,一對大約四十多歲的夫婦並肩而立,他們的眉眼都看不真切,但依稀可以看出,那女人麵上有著淚痕。
此刻的她,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對著那孤單佇立的墓碑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