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從進入亢王古洞開始,我們一直在找尋的便是那把權杖,而非鳥紋石瓦了。
“那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虎子問道。
“對不起,本不該將你們卷入這場紛爭的。但是沒有你們,我們拿不到山洞的地圖,貿然進去,危險很大。”
“為什麼?”我追問道。
“地圖隻有一份,在守洞人的手裏。阿婆是最後一位守洞人,本來地圖是該隨著阿婆入土的。但幾十年前,有些外族人來到了這裏。我不知道他們和阿婆是什麼關係,但他們走後,阿婆便宣布地圖的傳承在她這一代將會終止。後來我們去找阿婆要地圖,她卻怎麼都不肯給我們,隻說地圖要交給尋找鳥紋石瓦的外族人。”我猜阿婆生前肯定為這事受盡了大首領的折磨。阿婆頑強地堅守著這一誓言的行動讓我有些心酸。
“既然如此,你們在山洞裏多次欲加害於我們又是為何?”王哥又問。
這一問,阿莎又哭了起來,隻不停地向我們道歉。原來大首領怕我們知曉內情,阻礙他登上寶座,便想殺了我們滅口。阿莎說當時她也是鬼迷了心竅,靜下心想來我們又怎麼會傷害她。實際上,一般人都懶得管這種與自己無關的閑事。
一番追問下來,我們搞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沒搞明白的。比如我們依然不知道那神秘的寫信人是誰,我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信裏所說的鳥紋石瓦是個什麼東西。阿莎被我們問得滿頭霧水。
說著話我們緊張的心情也鬆懈了下來。連那消失了好久的大首領進來都沒有發覺。等我們發現他時已經晚了,他已經上了高台。
“快,不要讓他拿到權杖。”阿莎著急地大喊。可終究還是遲了,我們親眼目睹他舉起了權杖。頃刻之間,地麵劇烈地晃動了起來。我們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了機關,但我們知道再不逃命就來不及了。那大首領站在高台之上狂笑不止,眼裏已無他物。可惜他的美夢也就持續了幾分鍾,洞頂掉下來的石柱將他一箭穿心。直到臨死前一秒,他還在笑著。現在他隻能帶著他的喜悅去另外一個世界當他的大首領了。對於他的死我沒有感到絲毫惋惜。
主洞的構型和溶洞有些相似,洞頂全是尖尖的石柱,隨著山洞的搖動,石柱不停地往下掉。我們邊躲著石柱邊朝外跑去,十分驚險。整個古洞還在搖晃不止,幸好阿莎提前記住了地圖的線路,我們跟著她抄近路很快便逃離了這裏。出了山洞,我們也沒有停歇,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對麵的山頭。伴著巨大的聲響,山塌了,承載著千年曆史的古洞沒了。放眼望去,一片廢墟。山風吹過,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能證明我們曾經踏足過這裏的足跡也隨之湮沒。多年以後,有誰知道曾有五個人來到過這裏,他們在這裏曆經了種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稀奇故事,他們曾九死一生,他們也曾並肩作戰。罷了,就讓這些記憶隨著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壁畫,那些罕見的奇觀留在這裏吧。而剩下的那些未知就讓它們永遠成為秘密吧。
“走吧。”王哥說了一句。我才醒過神來。我發現我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古洞沒了,要我們怎麼去找鳥紋石瓦。
王哥一聽,笑了,從包裏拿出了個東西,“喏,這就是鳥紋石瓦。”那鳥紋石瓦呈不規則的三角狀,像是某件東西的一部份,主體是陶土做的,上麵的花紋還真有三分鳥的樣子。我驚訝這東西是怎麼找到的。王哥解釋道:“這還要多虧少君啊,我當時躲避掉鐵砂,跟著少君進了中間那個洞口,後來幾經波折我們來到了一個石室,在那裏找到了這鳥紋石瓦。”
王哥一語帶過,說得輕鬆,但過程應該不比我們來得簡單。我雖然有些好奇拽神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是如何找到石瓦的,他是提前看了地圖還是歪打正著,但終究沒有問出口。我想就算問了,以拽神那性子也是不會說的。不管怎樣,我們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我心裏踏實了,鬆了一口氣,回去的路上有些莫名的興奮。和阿莎又聊了起來。我問她為啥要改革。她說那些古老的製度害人太深,且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巫術吧,就拿我看見的那些裝屍壇來說吧。(這是我問她的,她聽說我進了那間石室還挺吃驚。)她說壇子裏的屍體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作為祭品被殺掉的。原始采集部落在食物短缺的時候很難供養龐大的部族,於是老弱病殘成了被殺的主要對象。而壇子裏的嬰兒多半都是多胞胎中體弱的那一個,因為往往哺乳期的母親沒有能力同時喂養兩個孩子。優勝劣汰,物競天擇。原始部落展現了大自然的另一麵,殘忍。我說這豈不是跟古希臘的城邦斯巴達一樣了嗎。阿莎笑著搖頭說她不知道。
再後來直到離開這裏也沒有再發生什麼稀奇的事了,這裏就簡要地說說吧。我們回到了村子,通過阿莎我們和外邊的苗族村落接上了頭。在阿莎的幫助下我們離開了這裏,離開了亢族部落。走的那天,阿莎送我們到了村口,外麵有苗族人在接應。她看著我,臉蛋紅紅的,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跑開了,也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