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擁兵自重四個字,唐玄宗眉頭緊皺,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對楊國忠說道:“我很想哥舒翰能攻進洛陽,但前方將領的作戰判斷不能不予以重視。魯炅的戰敗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哥舒翰象魯炅一樣全軍覆沒,長安就保不住了,唐朝的根基就徹底動搖了。然而潼關的主力不動,單靠郭子儀和李巨的人馬,又威脅不到安祿山,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長時間的動亂不但給國力帶來巨大的消耗,百姓不堪重負,苦難不堪,很可能引發次生叛亂。如果象隋朝楊廣一樣弄成了天下大亂,唐朝也就到此為止了。這是很難作出的決策,作為皇帝,朕不能不權衡利弊,慎重考慮。”
楊國忠等不及了,不惜中傷哥舒翰,旁敲側擊的說道:“現在唐朝的軍隊主力都掌握在哥舒翰的手中,如果他赴安祿山的後塵,皇上就危險了。”
唐玄宗身子一震,一臉的殺氣,眼睛射出明亮的寒光,盯著楊國忠看。“皇上,我說的並非毫無根據,也沒有聳人聽聞。”楊國忠樸通一聲跪在地上,伏地哭泣:“狼子野心,不能不防啊,皇上﹗潼關主力是叛軍的四倍,哥舒翰畏敵如虎,不敢與敵人交鋒,用種種理由搪塞皇上,其心可殊。”
唐玄宗拍了一下桌案,一臉怒氣的說道:“站起來﹗有話好好說,哭什麼?朕還沒死呢?”高力士上前奏報:“翰林學士張漸有要事上奏,現在門外後旨。”
唐玄宗說道:“讓他進來。”張漸雙手高舉奏折伏拜於地,口中念誦:“皇上金安,吾皇萬歲,萬萬歲。”高力士接過奏折,遞到唐玄宗手中。
唐明皇看後,臉色立馬緩和了下來,他用手指輕彈了一下奏折說道:“這情報可靠嗎?”張漸說道:“啟奏皇上,千真萬確,這些內容都是叛軍內部核心人物傳出來的,而且前線的情報證實:陝郡叛軍李歸仁軍團和在潼關與我軍對持的田乾真軍團已經動身,向洛陽撤退。”
“起來吧”唐玄宗的語氣親近了許多,“謝皇上,”張漸站起來繼續奏道:“安祿山要將主力調到南線並親自出馬進攻荊襄,切斷漢水通道,阻斷朝庭和軍隊的物資來源,要困住朝庭,真是陰險毒辣。”
唐玄宗微微一笑,右手捋著胡子說道:“那胡羯能有多少道行?這點小動作能阻擋他們覆滅的下場嗎?讓中使薛道再去南陽,要魯炅堅守城池,城破人亡。張漸持我手書到潼關,命哥舒翰出擊,直攻洛陽,再不出擊軍法從事。”
潼關對麵,崔乾佑的營中,軍士們正在加修工事,柵欄在加高加固,車駑、伏遠駑等各種駑箭都部署到位。崔乾佑手持馬鞭在營中尋察,陸安州正在指揮構築寨門的柵欄,立即來到他的身前說道:“敵人知道我們撤走了一半人,一定會全力來攻,我們能抵擋得住嗎?”
崔乾佑說道:“抵擋不住也要拚命堅守,不論唐軍的攻勢怎樣猛烈,都要跟我頂住,否則軍法從事。”陸安州不安的說道:“如果晚上進攻怎麼辦?”崔乾佑詭秘的一笑:“多準備燈籠火把,多安裝機關假人。”
陸安州楞了一下說道:“那有機關假人?”崔乾佑幫作神秘的說道:“急什麼?到時自有。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門前的工事修好,修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