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闌珊的燈火漸漸地熄滅了。夜,黑暗的夜,不免讓人有些恐懼,黑暗,有時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把你緊緊勒住。
天邊,隻剩下幽藍的霞光。它飄忽不定,像一團紅色的胭脂。最後一點藍色也終於被黑暗包圍,它才消失在天邊。
一宿無語,肖晚和西門佑幾乎是睡到日上三竿,有肖魁這個破虛境強者的暗中護衛,他倒也不是十分害怕有什麼意外。
畢竟帝國權貴多如牛毛,他不認為自己一個地位不穩的肖家少爺能引來多麼強大的對手,事實上這些年他洞天破損後,明裏暗裏的仇家也漸漸對他失去了興趣。
反而是肖家旁係出了一個年輕天才,肖望,一個前十八年都默默無聞的可怕對手,在肖晚洞天破損後開始不斷展露頭角,如今已突破到罡氣境初期。
雖然很少出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將紫氣訣修到一個很可怕的地步,而且很可能已經凝練出了五層劍魄!
有時候肖晚看到這個和他名字隻有一字之差,血脈也相近的堂兄總是感到一股壓抑,這個隱忍了十幾年的年輕人,總是和煦的笑著,好像對誰都十分尊重,也難怪紫府城的人都認為未來肖家家主必是這個肖望!
思緒飄忽的有點遠,肖晚自嘲的一笑,“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讓他又何妨!”
一股自信的氣息又浮現在他的身上,肖晚起身梳洗一番就往外走出。
剛走出房間,肖晚看見那夥紫川學府的年輕學子一個個慌慌張張的,眉目間盡是恐懼和不知所措,南瑤和韓珮薇在一旁低聲的哭泣,還有一個年紀小的男孩趴在地上不斷地嘔吐。
看這群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心中的一種對這個世界的美好幻想。
“怎麼回事了?”肖晚走了過去疑惑的問道。
封皓月此時也是雙目無神,看到肖晚也沒了那種傲氣,或者說沒那個心思去傲氣了。
好歹是見過血的人,封皓月快速的吸了一口氣鎮定的說道,“是柳殊,他……他被人殺了!”
雖說修士的世界裏殺人越貨是隨處可見的,不過這些象牙塔裏的學生看著昨日還有說有笑的同伴就變成了一具屍體,難免一時無法接受。
大多數修士也並非從小就接觸死亡或者懂得殺戮,有些清修士甚至隻是一心問道,並不主張廝殺,所以才會有一些號稱無為而治的道館。
不過清修士擅長於空談,卻沒有什麼真實戰力,在弱肉強食的修行界也往往成為一個尷尬的團體,曆史上依靠單純悟道破境的修士實屬罕見。
肖晚心頭一緊,他倒不是沒有見過殺戮的人,甚至死在他手裏的人也不少,不過都是些作惡多端的人而已。雖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的人很多,但肖魁可是在暗中保護,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不可能瞞的過破虛境的肖魁才對!
要知道破虛境對於元氣的變化極其敏感,而且神識不凡,哪怕是覺察方圓十裏以內都不在話下。
“難道是有紫府境的修士到這裏,那也不對,紫府境的修士來殺我都掉價,那柳殊不過是小世家子弟,能得罪什麼紫府境強者。”
肖晚在心裏飛速的想著事情的緣由,終是沒有頭緒。
“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一定要詳細。”肖晚看著封皓月說。
“唉,昨晚柳殊說要出去走走,這走了半天愣是沒了人影,誰知道就……你自己來看屍體吧,看完你就知道了。”封皓月帶著一眾人來到了旅舍外的一片草叢裏。
一片枯黃的雜草足有半人高,清晨的露水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可是這種美好卻被一群蠅蟲破壞了。
一個僵硬的無頭屍體靜靜地趴在雜草堆裏,好像要拚命的爬走一樣,整隻手都布滿了泥沼,他的身體完好,最觸目驚心的就是那脖子上的斷口!
這屍體的死狀極其駭人,可以看出他生前必定是遭遇了可怕的經曆。
西門佑走了上去看了看,說道:“這像是被山裏的野獸咬了一樣,也不對,野獸的牙齒肯定咬不出這麼平整的傷口呀,這痕跡,倒像是人咬的!”
人咬的!這得多麼殘忍的人才做的出來,幾個剛吐過的青年又開始要翻江倒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