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煞人。
江城,是北方一個不起眼的二級城市。
深秋的夜晚總是透著刺骨的寒意。
金華大廈,高十七層,位於江城市中心,交通便利,是江城著名的金融大廈。
與往常一樣,即使已然入夜,市中心依然喧囂,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形形色色的人們留戀在各種娛樂場所。
昏黃的路燈下,一對小情侶正卿卿我我的低聲私語,女孩臉上不時露出一些羞澀。
一個醉漢仰麵躺在路邊的長椅上,睡得正香。
路人不時側目,有的露出鄙夷之色,有的則微微皺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有些奇怪的問道:“媽媽,那個叔叔睡在椅子上冷不冷呀?”
那個母親掃了一眼,也不說話,拉著小女孩快步走了過去,神情中帶著一絲厭惡。
孫璐,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普通的白領,就在金華大廈裏工作,是銘盛集團董事長的秘書。
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孫璐獨自一人走在有些昏暗的小巷裏。孫璐,身高一米六七,身材高挑,再加上有著一張俏麗的瓜子臉,是許多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
拐進一棟老式的居民樓,孫璐不免微微歎了口氣。孫璐的父母,本是普通的工人,一家人過著不富裕但卻衣食無憂的生活。直至五年前,那場意外的發生,改變了這一切。
孫璐的父親名叫孫思成,原本在一家工廠做技師,因為一些原因,孫思成剛過四十七歲生日,便申請了退休,賦閑在家。
人值中年,孫思成便到附近一個包工隊做些零活,一方麵可以貼補家用,另一方麵可以打發時間。
原本生活就這樣過著,直至五年前。
孫璐永遠忘不了五年前立夏那一天。
那一天是個周末,太陽火辣辣的。因為是周末,孫璐便沒有去學校,躺在舒適的小床上補著美容覺。
孫璐至今仍記得父親臨出門時溺愛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可誰曾想到,那一天便成了永別。
下午三時二十七分,正在瀏覽網頁打發空閑時間的孫璐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一開始,孫璐沒有在意,以為是騷擾電話。可那個電話一直打了四五遍,孫璐這才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便按下了通話鍵。
“喂,你好,請問...”
不待孫璐說完,那頭出現了一個焦急而沉悶的聲音:“請問你是孫思成的女兒孫露嗎?”
“嗯,我是。”
“你快來一下市二醫院吧,你爸爸出事了!”
聞言,孫璐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變得空白了。孫璐不記得後麵還說了些什麼,等自己踉踉蹌蹌的來到醫院,自己的母親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媽,我爸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孫璐一個箭步來到自己母親近前,使勁搖晃著母親的胳膊。
孫母一個勁的痛哭,幾次哽咽著想說些什麼,但卻被哭聲噎了回去。
旁邊一個中年人歎了口氣,插口道:“你爸今天在工地幹活,出了意外,被一塊從三十米高落下的鐵板砸中了,現在正在裏麵搶救呢。”
孫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扶著牆,嘴唇顫抖的說道:“那,那我爸,他...”
“唉,姑娘,節哀吧。老孫這人真是個好人,隻是...唉。”中年人歎了口氣,轉身走到牆角默默點上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略顯疲憊的男醫生拿著一份文件走了出來,詢問道:“孫思成的家屬來了嗎?”
“病人孫思成的家屬來了嗎?”
見沒有人回應,醫生又重複了一遍。
孫璐和母親這才如夢初醒,分開前麵的人,急衝衝的來到男醫生麵前,異口同聲的問道:“我爸/我丈夫怎麼樣了?”
那男醫生看著孫璐和母親,帶著遺憾的口吻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傷勢太重,已經不行了,進去再開一眼吧。”
說完,男醫生讓孫母簽了字,轉身離去了。
孫璐渾渾噩噩的走進急救室,淚水像斷了線般,大滴大滴的滾落。七八名醫生護士正手忙腳亂的拆除孫思成身上的急救器械,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母女二人,默默出了急救室,順手關上了門。
看著病床上被一塊白布蓋著的人影,孫璐隻覺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那個慈祥、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父親,如今卻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從此與自己天人永隔!
噗通!
孫璐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孫母一下子撲在病床上,放聲大哭,哭聲回蕩在空曠的急救室裏,是那麼的刺耳。
孫璐一動不動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神空洞的嚇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