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輸然與餘倩坐在白雲山頂,俯瞰廣州這座鋼筋水泥之城。
廣州是人類文明的結晶,無數生靈蠅營狗苟,沉沒其中。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始終逃不出一個“利”字。越過城市上空的陰霾眺望遠處,那裏有更加廣闊的世界,沒有煙塵、沒有水泥、沒有尾氣、沒有線纜,但有自由的飛鳥、清新的空氣、明澈的溪水與鬱鬱蔥蔥的山林。
“有一種鳥,如果你將它關進鳥籠,它會抑鬱而死,因為它熱愛自由。”公輸然說。
餘倩不快地說:“你講得太形而上了。在這座城市裏,人照樣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地行走、購物、讀報、說話,沒見任何人因此抑鬱而亡!”
“我不是這個意思。記得小時候,每當看見大雁從天空掠過,我就在想,它們如此急不可耐地飛往同一個地方,那裏一定是個童話般的世界,有一天我一定也要去看看。現在機會來了,我可以加入科考隊,追尋鳥的足跡,我的夢想要成真了,你應該為我高興啊!”
“你有了夢想了,那我們怎麼辦啊?”餘倩語帶哭腔。
公輸然一個激靈,這才想到這個現實問題。他與餘倩相戀兩年,雖常有缺陷感,卻畢竟是有感情的。如今這一走,天各一方,相隔萬裏,隻怕愛情也難以維係了。但他不可能放棄這份工作,而餘倩在廣州也有一份極好的工作,也不會放棄……他不禁惆悵起來,低聲安慰餘倩:“我們總會再在一起的,目前隻是暫時的分別。”
餘倩卻隻顧哭,公輸然安慰不了,談話無疾而終。
或許他們不過是在重複大學中雷同的愛情故事,畢業之時就是分手之日,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誰也沒有說出“分手”二字。
當晚,公輸然飛抵北京。
兩天後,公輸然在一次六人工作會議上再次見到了麵試他的老人。
老人站在台上,打開幻燈片對大家說:“非常歡迎大家!今天我們的團隊正式組建,我叫李淵博,是本研究項目的負責人。”
大家一齊驚呼,李淵博是國內鼎鼎大名的生物學家、國家科學院院士,負責的研究項目都稱得上是國家工程,大家都沒想到能在他手下從事研究工作。
李淵博接著開始介紹團隊成員。領隊劉常來自武漢,曆史學碩士、考古學博士,體形略胖,戴眼鏡,三十歲左右;副領隊江未希,二十多歲,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在女孩子中算很高的了,腳穿平底皮鞋,神色冷漠,麵無表情地坐在公輸然對麵,她是研究院的老成員,接受過特工訓練,有野外生存經驗;隊員杜乾坤,來自北京某大學計算機專業,中等身高,略顯瘦小,跟公輸然年齡相仿,頭發稀疏,眼睛骨碌碌地轉,一看就是個機靈人;溫子菡,女,北京某大學氣象學專業,長得乖巧可愛,發型上麵蓬鬆,下麵小卷發,嬰兒般的小臉還有些稚嫩,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溫柔與單純,露齒一笑,蕩人心魄,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良好的家教和涵養,和公輸然平日所見的大學女生完全不同。
坐在公輸然身旁的杜乾坤湊過頭來低聲說:“兩個妞真不錯,一冷一熱,剛柔相濟,我們有福啦!就是領口開得不夠低。”說完一陣色笑。公輸然笑而不答。
待五名隊員互相致意後,李淵博說:“除了江未希外,大家都是剛剛走出校門,馬上要接手這個十分嚴峻的任務,挑戰非常大,但你們都是不二人選。開始任務之前,大家必須先簽訂這份保密協議。”說著,他將協議書分發給了大家。協議書中規定,倘若泄密,將要承擔不低於一百萬元的賠償。大家不以為然,這身臭皮囊就是全部家當,日後要是泄密,盡管來索賠就是,所以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協議書。
李淵博十分滿意,開始正式介紹起這次的科考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