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得狗血噴頭的孫可望低著頭不吭聲,最後還是張獻忠的另一員部將李定國出言解圍道:“八大王,城牆上的明狗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也知道咱們一旦入城必定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因此也由不得他們不拚命,況且您也知道咱們義軍手裏拿的都是些什麼家夥,說句不中聽的話,想要一舉攻下早有準備的城牆那是很難的。”
聽了李定國的話,原本怒氣衝衝的張獻忠也不說話了。李定國說的確實有道理,別看他們這些日子在山西境內連克數城,但大多數靠的都是偷襲和內應的裏應外合,很少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攻下來的。張獻忠連克數城後,雖然也繳獲了一些兵器鎧甲,裝備也得到了一些改善,但依舊還很是簡陋,那些流民們別說都裝備上鎧甲了,就連人手一把菜刀都很困難。眼前的應州城雖然稱不上城高牆深,但他們若想僅憑著幾架雲梯和那些手持木棍鋤頭的流民一舉攻下顯然不怎麼現實。
沉默了一會後,張獻忠才猙獰的說到:“好吧,剛才之事就算了,我再給你一千人馬,你一定要帶著他們朝南城牆不停的發動攻擊,務必要消耗明狗的精力,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城牆上的明狗多還是我義軍的人多!”
看來張獻忠是打算把手中這一萬多流民用來和應州城品消耗了,張獻忠的這種想法對於一名正常的指揮官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周圍的人對此卻並沒有人感到任何異常,在他們看來張獻忠的這種想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些流民在他們看來充其量也不過是一群消耗品而已,如果沒有了隻要再攻下一座城池就又全都有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惜的。
在張獻忠的嚴令下,重新回到隊伍裏的孫可望揮舞著一把鬼頭刀拚命的驅使著流民朝著城牆衝去,他們密密麻麻的排在十多架雲梯周圍,一個接著一個爬上了雲梯,直到被城牆上的守軍用長矛或是石頭給打下來終結掉他們的生命。
時間很快就到了夜晚後天色黑了下來,拚命打了一整天的流寇們終於退兵了,城牆上終於得到了喘息機會的守軍一個個全都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城牆上拚命的喘息著,許多人都在慶幸自己從今天的激戰中活了下來。
就連應州城的知府鄭發奎也拄著一把不知從哪弄來的寶劍坐在了城門樓上,在他的周圍則站著王守城、李源、林遠騰等幾位家主。經過了一天的激戰,此時就連號稱是最為凶狠好鬥的林遠騰眼中也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過了一會,城牆上斷斷續續的亮起了火光,那是守城士卒們點燃了火把以防備流寇夜間偷襲。
鄭發奎喘著粗氣的問道:“王賢弟,現在咱們還有多少人馬?”
一旁的王守城有氣無力的回答道:“剛才小人清點了一下,咱們剩下的人馬已經不足一千人了,而且還有不少人身上都是帶傷的。”
聽了王守城的話,一旁的李源不禁有些絕望的喊了起來:“這麼說起來咱們不是連明天都撐不過去嗎?”
王守城沉默了一下才悶聲道:“如果估計沒錯的話是這樣的。”
周圍的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林遠騰突然喊了起來:“嶽家莊呢,嶽陽這小子前段時間不是在辦團練嗎?鄭大人已經派人去征召他了,怎麼這小子還不回來!難道這小子想臨陣脫逃不成?”
聽著林遠騰罵罵咧咧的聲音,周圍人不禁對他投以鄙夷的目光。這家夥估計是被嚇壞了,連這樣沒水準的話都說的出來,人家兩個月前才剛辦的團練,現在恐怕連人都沒湊齊吧,即便是勉強成軍,但是能有幾百號人就不錯了,你讓他過來是來送死嗎?
鄭發奎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之所以派魯班頭前往五裏寨求援,也是抱了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對於嶽陽的發兵相救根本就沒報多大指望。
一股悲觀的情緒就這樣籠罩在城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