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軍狼狽的撤退了,在他們身後明軍的歡呼聲就象一把把尖刀刺到了羅洛渾的耳中,一連兩次的失敗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羅洛渾是驕傲的,身為嶽托的兒子、大貝勒代善的長孫,加上近年來和明軍作戰時的戰績。這些東西足以讓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人感到自豪和驕傲,但是這些年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信心卻被一個人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很殘忍的摧毀了。
當羅洛渾逃回本陣看到嶽托的時候,他的腦袋垂得幾乎到了地麵,根本不敢看自己的父親。隻是低聲道:“阿瑪,孩兒給您丟臉了,您處罰孩兒吧!”
嶽托說完後就不吭聲了,等待著父親降下雷霆般的怒火。但是怪事發生了,向來以治軍嚴厲而著稱的嶽托並沒有責怪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羅洛渾,這次輸了也好,下次再找回來就是了。”
“父親,孩兒……”羅洛渾抬起頭正想說什麼,嶽托卻打斷了他的話淡淡的說道:“好了,有什麼話待會再說,現在咱們想辦法怎麼樣回營吧!”
“回營?”羅洛渾驚訝的問了句,還沒等他詢問出生,在他的後麵就傳來了一陣陣低沉的鼓聲。
“咚咚咚……咚咚咚……”
在一陣陣低沉的鼓聲中,明軍大營裏大門被打開了,一隊隊明軍士兵從寨門裏湧出。
最先出來的依舊是一隊隊手持火銃的士兵,他們的動作很快,幾乎是跑著出了大營的門口。隨即便在大營門口開始列隊,兩千名火銃手隻花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便排成了四個方陣,立刻朝著後金大軍壓了過來。
“咚咚咚……咚咚咚……”
“嘩啦……嘩啦……嘩啦……”
十數麵大鼓一起被敲響時發出的聲音是那麼的響亮,再配合上兩千名軍士同時邁著整齊的步伐。這一切讓後金軍不少人的臉上開始微微變色起來。
嶽托微微眯上了眼睛,看著邁著緩慢而堅定步伐前進的明軍方陣和前方那一麵和日月旗並排一棟的那麵繡著“嶽”字的大旗,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嘴裏喃喃的說道:“原來明軍的主將姓嶽啊!”
雖然嶽托隻是輕聲說了這麼一句,但羅洛渾、喀爾楚諢以及周圍的幾名甲喇章京卻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現一條裂縫好讓自己鑽進去。
自從努爾哈赤以十三副盔甲騎兵後,八旗子弟和明軍交戰了這麼多年,根本就沒有打過這麼窩囊的仗。仗都打到第二天了,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敵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連對方主將的姓氏也得從對方的旗號上才能看出來,這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啊。
看著緩緩逼近的明軍,原本性子就急躁的喀爾楚諢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喊道:“阿瑪,這些明狗放著大營不好好在裏麵呆著,卻主動跑出來送死,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您讓孩兒帶一支騎兵從後麵繞過去把他們全都給殺了吧!”
“殺了他們?”嶽托不置可否的輕哼了一聲,嘴角朝著旁邊努了努淡淡的說道:“你先看看咱們周圍的情況後再說吧。”
喀爾楚諢聽後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支原本離自己足有兩裏地的明軍騎兵已經悄悄逼近了距離己方不足一裏地的右翼。喀爾楚諢不用多想就知道,隻要自己敢帶領騎兵去攻擊地方的步兵方陣,對方那兩千騎兵就會毫不猶豫的從後麵包了自己的餃子。屆時就連傻子也知道自己那支孤軍深入的騎兵會有什麼下場。
“阿瑪,那怎麼該怎麼辦?”喀爾楚諢有些沮喪的問道。
嶽托深吸了口氣,努力回複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這次是明軍贏了,隻是他想憑借這點人馬把咱們留下來那也太小瞧我嶽托了。哼……喀爾楚諢,你帶著兩千騎兵保護本部的左右兩翼,其他人隨本貝勒撤回大營,這渾源州咱們不能呆了,馬上向大同府方向撤退。”
“喳……”
“嗚……嗚嗚……”
號聲一響,後金大軍便開始後軍變朝著大營的方向退了下去。
“全軍壓上去!”
明軍的方陣裏,騎在戰馬上的嶽陽指揮著兩千火銃手跟著後金的腳步緩慢的逼近。他一邊指揮方陣前進,一邊派出了夜不收四處偵查周圍的情況。畢竟後金軍也不是善茬,而步兵方陣的行動能力也是出了名的差。
畢竟都是步兵,而且還要保持陣形的基本完整,否則若是沒了陣形,後金軍隻要突然回頭殺個回馬槍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嶽陽十分清楚,曆史上有太多的將領都倒在了即將勝利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