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劉氏可不傻了,急急脫口而出,打斷樊雨然的話:“假的!假的!絕無此事!”
“哦?”樊雨然冷冷笑道:“宮裏風大,指不定哪一天,那些流言碎語就吹到了誰的耳根子上,這罪名可不輕呐!這位姐姐且說一說,是也不是?”
劉氏嚇得腿都哆嗦了,樊雨然洞穿一切的清冷目光猶如一把刀子,紮了她個透心涼,此時劉氏的臉上就像一隻打翻了的調色盤,青青紫紫還帶著些綠。
樊雨然瞟了她一眼,看似隨意地問道:“這位姐姐可還有旁的事?”
言下之意,劉氏找上門來所謂何,她心知肚明。
也不知劉氏聽沒聽的出來樊雨然話中之意,隻見她楞了楞,哆哆嗦嗦地說了聲:“沒……沒了……”
於是乎,門口一群人來的時候不可不謂是氣壯山河,走的時候卻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一群人逃得了無蹤跡,白芍“噗”一聲笑了出來,往樊雨然肩上輕輕一拍,大笑道:“雨然,你可真行!”
樊雨然臉上卻無半分喜色,勉勉強強扯了扯嘴角。
白芍見狀也斂了笑意,湊到她身邊關切地問:“這是怎得,人都叫你嚇跑了,想來也再不敢背後嚼舌頭,你怎還不開心?”
樊雨然鬱鬱垂眸,淡淡吐了口氣,凝眉咬唇道:“是雨然無能,隻得狐假虎威……”
白芍一愣,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樊雨然是在因為隻能搬出太子的身份而耿耿於懷。
想來也是,誰又願意借仇人的名號為自己平事呢,樊雨然說出那些話時,想必心底也難受得緊罷。
“雨然,懂得審時度勢才是上策,你不必……”白芍想勸慰她幾句,被樊雨然止住。
“白姐姐不必為我擔心,雨然知曉輕重。”樊雨然麵上雖有鬱色,可卻藏不住眼底堅韌、清冽而通透的光芒,她的全身仿佛迸發著一股強大的力強,壓人於無形,讓人不敢直視。
白芍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她瞧得出來,樊雨然心中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這股信念之迥勁之堅毅,絕不是常人能及。
這個小丫頭,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副憂柔的心性了。
相反,她知曉了自己所求為何,所欲為何,知曉自己走上這條路,將會麵對甚麼。
她聰慧伶俐卻不焦躁,她有勇有謀卻不魯莽,她懂得屈伸,曉得進退。
白芍不知怎的,眼前的丫頭長大了,竟覺得十分欣慰。原來不經意中,她早已將樊雨然視為了親人。
“你想做甚麼,便放手去吧!”白芍動情地歎了聲。
“我此次出宮,若無意外,少則半月,白姐姐照顧好自己,若有事,遣人到樊家送信,我能看著。”樊雨然拉著白芍的手,囑咐道。
樊雨然又交代了白芍幾句,便同王後娘娘告假,且言樊家宅子醫書眾多,欲去小住幾日,鑽研醫藥,想法子祛祛王後娘娘身上的病根。
王後是知曉樊雨然身份的,樊於之死,王後一直心中有愧,樊雨然想回家小住幾日,王後自然點頭應允。
況且,太子晟下了旨意,將樊家宅子賜予了醫女何清兒,宅子裏藏有萬部醫書和奇珍藥草,醫女何清兒想去瞧瞧,無可厚非,也在情理之中。
一炷香的時間,偌大的王宮裏,健壯的黑馬攜著一抹素衣疾馳而去,馬蹄聲咯咯作響,駿馬引頸長嘶,聲音洪亮,如大鍾石磐,直上雲霄,聞者紛紛避讓。
此馬名驚鴻,極通人性,乃是不可多得的千裏寶馬。
據聞是三年前,樂毅自東胡戰場所得,以獻大王,大王複賜予王後。然王後體弱,一年到頭也上不了幾回馬,日日圈在馬廄,不得自在,今日不知怎的,頓蹄長嘶,一個勁兒往外跑,怎麼安撫都管不住。
念想驚鴻是圈出了毛病來,樊雨然正在此時來請出宮的旨意,王後幹脆將驚鴻準給了她。
一人一馬,在長長的車路內化成了一道殘影。
昌國君府,樂桐王澈正在院內操練,樂毅虎目熠熠,嘴角含笑,觀望著二人打得不分你我。
樂毅本下令讓他二人回軍營,可二人眼見樂毅病重還咳血,跪在門外說什麼也不走,樂毅趕了多次,見他二人鐵了心不肯回軍營,也隻好準了。
樂桐一拳照王澈麵門打去,邊打邊小聲說:“哎,莫愁那藥,當真好使,不過三天,上將軍神色如常,再沒咯過血。”
王澈專注地招架,擋拳回擊,應聲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討來的藥!”
“呸,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樂桐見拳被擋開,上步抵肘,鎖住王澈下盤:“三天藥用完,你昨日去討,莫愁怎沒給?”
王澈麵上有點掛不住,扯腿反鎖樂桐,喃喃道:“那,許是好藥難尋,總得容些時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