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之前又該是怎樣的情意綿綿？
“府裏的下人嚼舌頭，說大爺薄情，我卻不這麼想。”錦瑟盯著樊雨然，認真道。
“貼身婢女做妾是府上慣例，三爺納我是順其自然，並不見得真的對我動過心。就連摯兒出生那日，我也沒見他笑過。”
錦瑟說到這，深深的眼底忽而泛上一層樊雨然看不懂的森寒，怕是一顆心被紮得千瘡百孔之後，才會有的淒涼和絕望。
樊雨然微訝地望著她，好似在她眉宇間窺到了瀟瀟風雨和無盡的滄桑。
“大爺若是對璿璣有那份男女之情，怕是一早納了妾。是他對璿璣本就無意，又何來薄情一說？”
“真正薄情的是三爺，”錦瑟直直盯著樊雨然，一句一頓，“璿璣命好，不必承受我正經受的痛苦！”
她眼底泛紅，竟夾雜了明明滅滅的恨意，樊雨然睜大了眼睛，料想不到錦瑟竟會有這麼大的怨氣。
樂乘究竟對錦瑟做了什麼？才會讓一個低眉順眼的侍妾咬牙至此，這個深宅大院裏，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小肉球哇地一聲哭了，竟是錦瑟無意間手指攥緊捏疼了他。
軟糯而又委屈的哭聲讓錦瑟一愣，不知是心疼還是苦澀，樊雨然眼睜睜地看著她眼角垂下大滴清淚。
錦瑟顯然還沒有從哀傷的神思中回神，愣怔著望著哭泣的小肉球，眸色淒楚，卻說不出來一個字。
樊雨然趕緊將小肉球抱過來，柔聲安慰：“摯兒不哭，你娘親不是有意弄疼你的。”
奇怪的是那個奶娘，非但不哄摯兒，卻紅著眼睛半跪在錦瑟身邊，跟著垂淚。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樊雨然咬唇瞧著她倆無聲的落淚，心下亂成了一團麻。
錦瑟好像從看見摯兒的那一眼，便開始不對勁了。雖然樂乘的家事與她無關，可她瞧著總歸放心不下。
小肉球抽噎了兩下，手裏的玩偶一時沒拿住掉在了地上。樊雨然隨手撿起遞給他，眼底劃過一絲疑惑。
小肉球一直用左手拿玩偶，此時也是用左手抹眼淚，而右手卻一直縮在衣袖裏，不曾露出來過。
難不成他的右手有傷？
隔著衣服，樊雨然小心地摸了摸小頭球的右手，竟意外地摸到一大塊本不該存在的凸起，像是骨頭折斷又錯位愈合了一般。
心下一驚，樊雨然凝眉輕輕滑開他的衣袖，目光觸及，不由得狠狠一頓。
果不其然，小肉球的右手小臂怪異地彎著，生生短了一大截，骨頭凸出撐起一大塊皮肉，光瞧著就讓人萬分心疼。
寒意從腳底升起，貫徹全身，樊雨然愣怔的看向垂淚的二人，聲線顫抖而嘶啞。
“摯……摯兒……他。”
奶娘回過神，一把抱過小肉球，幹幹道。
“小少爺……這是打娘胎裏落下的病症，姑娘別往心裏去。”
錦瑟紅著眼睛望過來，目光頓在小肉球手臂上，狠狠吸氣。
兩個人，都在瞞著她。
樊雨然咬了牙，那孩子的手臂是被人打斷又不管不顧任其愈合的，她如何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