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豹已經沒希望奪冠,雖然驚訝,卻不受秦永英剛展露出來的絕活兒威脅,也就沒什麼挫敗感;見尤青柏這樣,幸災樂禍嗤笑一聲:“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肯信?她就是練成了雙巧手!”
尤青柏啞然了片刻,道:“左手總是不如右手。”
王六豹嗤笑:“什麼叫‘雙巧手’,嗯?而且,你的右手,也沒剩下多少力氣了!”
尤青柏惱火地哼了一聲,卻是沒話說;又突然隔著秦永英,衝盧長安惱火道:“你一直都知道的吧?大家平日裏天天一起玩,你倒是瞞得嚴實!”
盧長安皺眉:“秦大姑教我練箭這麼多年,她讓我不要提的事,我當然不能提。換成你,你會提?”
尤青柏無話可說。秦永英試瞄完畢,看尤青柏:“你在遷怒。因為你害怕了,怕輸。”
尤青柏怒視秦永英,半晌憋出一句:“你還沒贏呢!”
秦永英一笑,看向前方索索拉動的長繩:“靶子上來了,靜一靜心吧。”
尤青柏惱火:“少來教訓我!你不說,不就是為了留到這會兒嚇我們一跳麼?!”
“你想多了。”秦永英無奈,“我一開始沒說,是因為還沒練成;後來沒說,是因為沒想拿這個炫耀。可我也沒特地瞞著呀。不信去問問村長,問問柱山伯、大虎伯,他們都是知道的。”
尤青柏、王六豹一同看向尤柱山。尤柱山點頭:“沒錯,我知道,大虎也知道。不說是怕嚇著你們——你們幾個小子,一直沒個定性,也就近兩年才肯老老實實練箭,還沒有一個是自己願意的,不是被揍怕了,就是想拿個桂冠說親時臉上有光,嘿嘿!一個比一個不懂事!要是告訴了你們,你們還能靜得下心來吃這個辛苦、費這個功夫?”
尤青柏、王六豹相視苦笑。焦一丹琢磨了一下,嫣然一樂:“沒錯,他們是這個樣子。”而盧長安勉強勾了勾唇角,卻是羨慕:懂事晚是福氣,是被能幹的爹娘、出色的兄姐給寵出來的!像他,想不懂事都不成!
尤柱山大手一揮:“好了,還有五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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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五箭活靶,尤青柏、王六豹都使出了吃奶的勁。
不過,王六豹平日裏少了積累,到了場上,怎麼擠也擠不出高水平:五箭裏,中了三箭,反倒不如焦一丹有四次命中。
尤青柏則失了一箭:他的薄木牌靶子,連著三個被風吹得旋轉。前兩個還是打中了,第三個到底射空。
隻剩秦永英、盧長安兩個,又是全中。
尤青柏悻悻下場,特地走過盧長安身後冷哼一句:“算你好運!”
“這不是運氣。”盧長安大為皺眉,“我跟永英姐與你們不一樣,我們瞄的是木牌上穿布條的小孔兒!”
“瞄的小孔兒?”
“不錯,我們瞄準的是小孔。”秦永英不喜歡尤青柏又衝盧長安撒氣,幫著證實,“你技不如人,何必怪運氣。”
尤青柏立馬就看尤柱山:“怎麼不教我們——”
尤柱山想也不想就知道尤青柏要問什麼,嘿嘿嗤笑:“要教上等招數,也要你們學得了!眼高手低的小子,路都沒走穩呢,你就想著跑了?”
王六豹呆了呆,尤青柏臉一紅。
焦一丹正色問尤柱山:“要怎麼練才能像他們倆一樣?”
“簡單!”尤柱山壞笑,“三十步距離上,拿大錢做活靶來練。”說完對秦永英與盧長安道,“你們倆活靶子一樣,死靶子差了兩環,這次的桂冠——”
秦永英一擺手截斷了尤柱山的話:“柱山伯,山裏的獵物沒有不動的,死靶子能算什麼?我們接著來!”
尤柱山大為意外,愣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咧嘴點點頭:“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呆會兒輸了,丟了到手的桂冠,可不要哭鼻子!”
盧長安也很意外,眸子一亮,抿嘴瞧秦永英。
秦永英看了盧長安一眼,直視尤柱山,正色點頭:“柱山伯,你放心——我會贏,而且會贏得徹徹底底!”
因為贏桂冠雖然要緊,卻比不上她對箭術的自信、她挑戰對手的勇氣要緊!
因為這是個一切靠自己、靠實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