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兩人對桂冠的爭奪,在二十三次雙中後,起了變化:秦永英命中,盧長安射空。
圍看的人有的發出歎息,有的鬆了口氣:
“可惜啊。”
“拚了這麼久,終於出結果了。”
“不是還有兩箭嗎?”
“盧家這小子已經拉不開弓了;秦家姑娘也差不多了,可到底還能撐一把。”
“這兩個都是興靈姐教出來的。明後年我家姑娘能開弓了,也去請興靈姐帶一帶!”
靶位上,盧長安垂下弓,惆悵又釋然。惆悵的是,他輸了;釋然的是,他已經盡力了,也做得很好了,不能再好了。
“我輸了。”
三個字出口,盧長安驀然發現,在盡力之後認輸,好像並不難:既不羞愧臉紅,也不後悔懊惱,隻是遺憾。
秦永英先垂下弓放鬆手臂,而後對盧長安道:“這一輪還有六箭。”
“我沒力氣了,剛才那一箭,開弓時已經撐不穩、瞄不準了。再說——”盧長安低頭看看手中的弓,突地一笑,“其實,第一輪加賽結束,你說‘死靶不算,接著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
這話……
好像很有哲理?
秦永英之前全身心都在打靶上,剛剛放鬆下來,身體、精神都一陣一陣湧上疲憊,心中則是充滿了勝利的喜悅,聽了這話,怔了怔,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倒是尤柱山一聽之下,不禁暗歎一聲,轉向了張有幸:“村長,您看?”
張有幸點點頭,摸過桌上的煙鬥別回腰後,走向秦永英、盧長安:“都是好箭法,好孩子。長安,你還沒長個子,我等著看你明年、後年的本事。”
“嗯!”盧長安重重點頭。
“永英,今年的桂冠,是你的。我經了這麼多回成人式,像你這樣的,也就見過你這麼獨獨一個!”張有幸回憶到這裏,突然加重了語氣,“不過——你要記著,你大姑姑,你柱山伯、大虎伯,現在都比你厲害!”
這是告誡她不要自滿、告誡她路還長!
秦永英鄭重答應:“我記著!”
“還有——”張有幸驀然挺直了老邁微駝的背,眼中精光一閃,大聲道,“你也要記著,你大姑姑,你柱山伯、大虎伯,他們當年成人式的時候,都沒你現在這麼厲害!”
這話含的期望很高!
是希望秦永英超過村裏最厲害的好手。
秦永英迎著張有幸的目光,再次鄭重答應:“我記著!”
張有幸滿意點頭。王大虎端過桌上的木盒、桂冠,捧給張有幸。
秋天的桂花金燦燦,香氣濃鬱。
張有幸親手給秦永英戴上桂冠,瞧瞧秦永英,與有榮焉地樂了一回,這才接過木盒,打開朝眾人展示了一圈,遞給秦永英:“老規矩,這是雙橋鎮上,胡家鐵鋪出品的黃銅箭頭,五十個!”
嶄新、鋒利的黃銅箭頭,整整齊齊躺在紅布上,在陽光下鋥亮閃耀。
秦永英笑眯了眼,正正桂冠,雙手接過木盒。
新進獵人隊的一幹少年少女,都羨慕地望著這一幕。
王六豹、尤青柏等幾人羨慕之外,還懊惱不甘:論天生條件,他們是男孩,別的不提,至少臂力上比秦永英有優勢,怎麼就會讓秦永英穩穩地贏走了今年的桂冠呢?而且,這怪不了別人,隻能怪他們自己!
盧長安也羨慕地盯著銅箭頭看了好一會兒,又瞧了瞧秦永英頭上的桂冠,而後盧長安微微一怔。
此時的秦永英,看上去,似乎與往日裏不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