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訣,叫做“眼到、心到、手到”。
她的秘訣,是渴望實力,是勤奮努力,是用心琢磨!
這些道理,簡簡單單,每個人都說得出來。
然而,簡單的,不等於容易。
每個人都說得出來,不等於每個人都做得到。
……
秦永英心中笑過、歎過,沒說什麼,跟平常一樣,對著枯樹,半開弓先來了十箭,左右各五。
圍觀的人中,就有幾個十幾歲的少年不服:
“怎麼半開?力氣不夠麼。這距離上,我能紮進整個箭頭呢!”
“前天晚上殺獨耳的那一箭,是不是碰巧啊。”
又有人不忿前頭幾人說的話:
“嘿,東崖的,你們嘀咕什麼那!秦家姐姐剛覺醒,休息休息還你管得著麼!”
“就是啊,還碰巧——有本事,你去碰個巧啊!怕隻怕,獨耳衝到麵前,嚇得弓都拉不開了!”
“哈哈哈哈,沒錯!”
秦永英對前後兩撥都暗暗無語。
她開弓半滿,並不是因為剛剛覺醒,而是因為這是熱身,活絡胳膊、找找手感用的。
往日裏也一向如此。隻不過……
往日裏沒有一大堆半大孩子在旁邊瞧而已。
所以,十箭熱身完畢,秦永英更不知道跟瞧熱鬧的孩子們能說什麼了,於是照往常一樣,朝村外去。
去打活靶子:雀子。
有麻雀,也有漂亮的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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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看熱鬧的孩子們還跟著秦永英。人多,嚇得麻雀老大遠就飛了。
好在沒人上來打擾秦永英,秦永英也就不管他們,自顧自緩步輕輕走去,多溜達了一小會兒,果然身後就漸漸人少了、沒人了。
秦永英一個人,麻雀便不怎麼怕了。見她過來,逃得懶洋洋的,飛得晚、飛得也不高。
秦永英張弓搭箭,半開預備,尋機出手。不一會兒,左右各十,練了二十箭。
這二十箭,是滿弓。
二十箭射出去,射中了二十一隻麻雀——其中一箭,串了二隻。
秦永英並不能每次都一箭雙雕,也不是每次都有一箭雙雕的機會:麻雀一小群一小群紮堆,偶爾兩隻雀子起落間角度湊巧了,跟獵人的弓箭在一條直線上,才有這樣的機會。
今天就碰上了一次。
當時那一箭射得好,一隻破喉、一隻穿肚,串上了二隻。
秦永英自覺那一箭對時機的把握恰好無比,比以往類似時候更為流暢,於是端著一箭筒蓋的麻雀往溪邊走的路上,便細細回味那一瞬間。
這就是“手感”。
教是教不了的,要靠自己練出來、攢出來,琢磨出來、悟出來。
……
等在溪邊料理幹淨麻雀回村,秦永英還沒走到崖下曬場,就見一個少年戳在前麵瞅她;見她漸漸走近,低頭往路邊讓了讓。
是盧長安。
“早啊,練完了?”秦永英如常打招呼。
那個當爹的做了混賬事,這個當兒子的可沒罪。秦永英自問不是熱心腸的好人,若是別家孩子攤上混蛋爹罪犯爹,她不會特地去安慰人,可這孩子秦永英看著長大,這就不同了:說不上雪中送炭,怎麼也要力挺一把。
盧長安驀然抬頭看秦永英,慢了一拍,急急道:“是啊,練完了。”
秦永英失笑。
盧長安就麵有慚色,臉漲紅了。
秦永英不禁無奈:“你何必難為情?這麼說吧——你爹要誘殺獨耳的事,你知道不?”
“不知道……可我見著他拿皮子回來了!”盧長安一提這個,不由眉頭緊皺,“隻是他以往夜遊了、逛蕩到林子裏去了,也會打個兔子烤個豺狗什麼的,我隻以為是山貓,沒想到會這樣。”
“那不就好啦。這種事,誰能想得到呢?你又沒攙和。”秦永英耐心安慰,“咱們眼光放遠一點看。這會兒麼,兩邊領頭的大人,當然見麵翻白眼。可都在一個村裏,別的不說,一塊兒守冬,總要互相仰仗。一次不夠,守個兩三次,早晚揭過去。幾年時光,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我們用不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