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瞎子推拿(1 / 2)

我叫李夏,迎著改革開放的春天,生於八十年代初期,也就是如今人們所說的八零後了。

老李家曾是老家十裏八鄉的大家族。祖上出過前清舉人,做過朝廷二品大員。到了我爺爺這一代,可謂是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了。而如今,我更是祖上沒積德,報應到我身上,所以,我是個瞎子。

我爺爺名字叫李震山。您聽著名字就知道是個舞刀弄槍的主。震山者,猛虎也。而我爺爺也真是個猛虎。現在有很多老人家提到當年戰場上的李猛虎都是點頭稱讚。

當年老李家書香門第,雖說家道中落,但也是以詩書傳家。而我爺爺更是家中幼子,兄弟五人,李震山排名老五。當然了,我爺爺本來不叫李震山,而叫李幼常。在我爺爺出生的那個年代,前清剛剛倒台。新文化新學校也坐落在省城中。我太爺爺也是個開明之士,知道如果隻讀聖人的八股詩書已是無用。因為朝廷都沒了,科舉也沒了,再讀八股經書也是無用。所以我太爺爺老人家就送我父親到省城的中學讀書。誰知道我爺爺也是爭氣,這一讀就讀到當時享譽全球的北平燕京大學,這消息傳到我太爺爺的耳朵裏可把老人家樂壞了。我太爺爺雖說不懂新文化,但是聽說大學者蔡元培是此校校長,那邊覺得幼子拜在高人門下,那也算是前途無量了。

那個年月,中華大地狼煙四起,九一八事變後,北平城裏掀起了浩浩蕩蕩的學生請願遊行運動,我爺爺李震山也是其中積極響應者,還被當時的鎮壓學生運動的軍警抓進過幾次局子裏。後來在蔡元培校長和胡適先生等人多方營救,才放了出來。據他自己回憶說,他一輩子除了家裏,就是軍營和牢房呆的時間最多。

七七盧溝橋事變之後,北平的大學大舉南遷,而我爺爺也加入到這場南遷的運動中。後來途徑上海,淞滬戰役正在籌備之中,我爺爺也就成了學生隊伍裏的逃兵,跑去參加軍隊,成為一個學生兵。

那時候的國軍隊伍裏大多數都是文盲大老粗,懂得幾個字的就能當個排長連長之類的。因為上級長官的命令有時候需要發電報或密函的形式送達到下級,你讓一個一字不識的人當軍官那還打什麼仗。所以幾場戰鬥下來,我爺爺僥幸不死,也就順理成章的當了個連長。最後投身在薛嶽長官部下當了一名營長。連同薛長官部下一起組織長沙保衛戰。

第二次長沙會戰之後,我爺爺因為作戰勇猛,身受十幾處創傷,受到了薛嶽長官的嘉獎。嘉獎宴會上,薛長官一時高興,便對我爺爺說:“幼常啊,你這個名字不好啊,我看你作戰猛賽老虎,望你能保護好自己陣地,守護住每一寸領土,我看就叫李震山吧。”從此我爺爺就改名李震山。

在我爺爺養傷期間,由於戰區醫院床位吃緊,部隊便把我爺爺安置到百姓家中養傷。我爺爺受到的日本鬼子三八大蓋兩處貫穿傷。但是由於傷到了腰部神經,所以經常有幻覺和頭痛的毛病。而此時我爺爺養傷的人家是長沙城裏一處富戶。這家人姓劉,家長劉能是生意人,走南闖北積累了一些家產,在此國破家亡之際,劉能毀家紓難,除了捐獻了大筆的錢財,還把自己家的院子用來收治傷員。這些善舉在長沙城的百姓中也傳為一段佳話。

此時我爺爺李震山在劉能家中養傷,由於傷痛難忍,年紀輕輕便被腰上槍傷折磨的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看著這位愛國義士如此絕望。劉能也是一籌莫展,急得他是團團轉。

就在此時,劉能的管家劉安向老爺出主意,聽說城中有處盲人按摩館。館長是個年過三旬的瞎子,人稱王瞎子。聽人說,王瞎子專治腰上背痛,可謂是妙手回春啊。

胡鬧,我爺爺李震山那是槍傷,哪裏是什麼腰肌勞損跌打損傷。可在這緊危關頭,劉財主也全當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便請管家劉安前去恭請王瞎子。

王瞎子在管家劉安的百般請求之下,聽說是抗日壯士所傷,便也不再推脫。收拾了一些東西裝入藥箱之中,連同管家劉安一起來到劉財主家。

當王瞎子來到劉財主家時,還未進門就聽到我爺爺李震山的一聲哀嚎,瞬間臉色變了色。也不再多言,先吩咐管家劉安在西廂房安排一間靜室,屋中放清水一盆,艾蒿幾束。便也不再多言。

管家劉安知道這個王瞎子有本事,而且脾氣甚大,所以也不再多言。便按照王瞎子的吩咐照做了。當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我爺爺在家丁的攙扶之下,來到了西廂房中,在王瞎子指點之下,家丁們將我爺爺的上衣脫掉,爬在床上。而後王瞎子吩咐下人誰也不得入內,不管聽到什麼,都要當作沒聽見。不得打擾他看病救人。

劉府家丁也都是被我爺爺整天哀嚎所痛惜,再者這王瞎子在坊間也是個有名的人物。所以也都不再多言。一一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