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條件很簡陋。”他顯得有些尷尬。
“沒有關係,我先介紹一下吧,這位是馬庫斯Marcus先生,他是WHO非洲總幹事,也是這個醫療援助站的總負責人,還是我的老朋友。”加斯帕爾微笑的向馬庫斯示意了一下。接著,他向馬庫斯一一介紹了我們四個人的名字、背景和來這兒的目的,加斯帕爾隻是說安德魯是蒂娜的好朋友,並沒有說出他的雇傭兵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主要怕當地軍警惹麻煩)。
“襖,剛才我還跟加斯帕爾提到了蒂娜和陶敏的事情,沒想到你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那這樣吧……”馬庫斯雙手放在胸前,一手摸著下巴,想了想。
“你們旅途也一定很勞累了,聽加斯帕爾說你們還沒有吃飯,我們這裏雖然隻有工作餐,但至少能填飽肚子。一會我讓麗貝卡Rebecca帶你們去用餐區,她是一名無國界醫生組織(NPO)成員,也是塞拉利昂人,兩個月前感染了埃博拉,但幸運的康複了,如今又重新回到了援助站繼續工作,她會給你們介紹一下這裏的情況。”他隨後走到了門口,喊來了麗貝卡。這句話說出了我們大家的心聲,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
“至於Alex和安德魯,你們兩位在用過餐後可以去找她們的同事聊一聊,蒂娜在D區,陶敏在R區,帳篷上有標記。我這裏有警方留下的蒂娜和陶敏失蹤案的卷宗備份,裏麵記錄了所有已知的情況,但遺憾的是,仍然沒有一點線索。”馬庫斯從抽屜裏拿出了兩個文件夾,分別遞給了我和安德魯,表情無奈。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文件,確實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也不奇怪,如果有的話,當地駿景也早該行動了。
“伊薇特記者,感謝你辛苦趕來,用過餐以後我會帶你去見我們援助站的‘新聞發言人’,他叫奧斯汀Austin,是與我一同來到這裏的病人培訓師,也是我的助手,我想你會從他那裏得到很多有價值的新聞素材。”伊薇特聽到這兒顯得異常興奮,她覺得自己總算沒白來,離她的目標又進了一步。而以後的事實卻證明,馬庫斯所謂的有價值的新聞素材基本上都是他們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多麼努力的幫助病人恢複健康,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之類的,沒有任何爆炸性的新聞,也沒有丁點負麵和敏感的信息。哎,原來麵子工程不是天朝的特產啊。
“至於我的老朋友,真的很抱歉。”馬庫斯轉過身,故作遺憾的對加斯帕爾說。
“今天傍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他露出了詭異的笑。
“聽說你要來,當地廣播台的播音員紮伊納布Zainab早早的就委托我務必把您請到廣播台去,想讓你通過廣播告訴凱內馬的人們如何科學的預防和控製埃博拉病毒,打破各種謠言和迷信,降低人們恐慌的情緒,重拾對政府的信任。紮伊納布是凱內馬社會動員團隊的領導,每天都在利用廣播當地人傳遞抗擊埃博拉信息。”馬庫斯期待著加斯帕爾的答複。
“哈哈,沒問題啊,這是一件好事啊,我一定要去!”加斯帕爾說到這,站了起來,顯得精神抖擻,一掃臉上的疲倦,仿佛滿腔的熱血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那太好啦!對了,最關鍵的一點,你們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要進入到病區的帳篷內,千萬不要。我們醫護人員需要穿戴十分厚重的防護服,經過多次消毒才可以進去,雖然還沒有證據證明埃博拉病毒可以通過空氣傳播,但為了你們和大家的安全,建議大家還是不要進去。”馬庫斯一臉嚴肅,看得出他沒有在開玩笑。
說到這,早已站在門口的麗貝卡示意大家可以去用餐了,大家無不欣喜萬分。在麗貝卡的引領下,我們來帶了用餐區,其實就是另一個帳篷。食材是當地政府提供的,飯菜還算可以:熱狗、飯團、還有一種野菜+肉湯,這在當地算得上是豪華大餐了。我們狼吞虎咽的吃過後,開始分頭行動,但我注意到安德魯並沒有去D區,而是徑直向巡邏隊走去。
我隻身一人來到R區,站在帳篷外,看見進進出出的大多是與陶敏一同前來的隊員,我沒有呼喊他們,而是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想起了陶敏,想起了我們離別時的情景,後悔當初沒有攔住她,不想卻成了永別。不一會,就有人認出了我,連忙湊了過來,驚訝的問我怎麼在這,隨後就覺得自己的問題是多麼的愚蠢,轉而安慰起我來。總的來說,我這一趟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和線索,因為陶敏是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失蹤的,其他人確實不了解更多的情況。
我低著頭,一步步地挪回帶了自己的帳篷內,心情失落到了極點,所有的希望似乎在這一刻全部都破滅了。從我啟程的那一刻起,我就幾經希望與失落,仿佛是坐了一趟過山車,整個身心在極高點和極低點上下翻騰了好幾次,最終徹底破碎了。我呆呆的做在床上,回想著一路上發生的一切,還有那些巧合和疑點,我真的不甘心就此罷休,畢竟我已經到了這裏。我雙手用力的抱著頭,狠狠地跺了跺腳:“到底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呢?”大腦中不停地翻滾著那些疑點,努力地想把這一切串聯起來。
突然,安德魯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手中拎著一個背包,裏麵裝滿了東西。這一闖完全打斷了我的思路,也著實嚇了我一跳,但我並沒有對他的失禮感到氣憤,因為我感覺到他的不請自來一定有他的原因。
“我找到線索了!明天你想跟我一起去嗎?”安德魯的話語簡單、幹脆,但每個字都重重的撞擊著我的內心,仿佛是黑夜中燃起的一盞明燈,亦或是寒冬中的一盆炭火,重新給了我希望。
“是嗎?那太好了!我當然願意去!”我激動的站了起來,差一點給安德魯一個擁抱,我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渾身仿佛充滿了能量。
“那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但事先我必須提醒你一下,這次行動異常的危險,可以說是困難重重,有來自自然的,也有來自人為的,不過我會盡力保護你。”安德魯將手中的背包丟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看得出裏麵的東西很重,對這次行動也很關鍵。
“我們明天要去哪?你又是怎麼找到線索的?為什麼我忙活了一天絲毫信息都沒得到,仍然毫無頭緒。”我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問道。
他隨手挪了把椅子,慢慢地坐了下來,露出了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