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身體一僵,原本邁出的腳步也不由頓住,他感受著這隻手上的熟悉氣息,慢慢的轉過身,臉上滿是無奈的表情。
一道聲音在小巷中響起。
“你在做什麼,月初了,趕快回去,否則你受不了的”
說話的是一個老人,一身黑色衣褲,身材高大,麵容普通,臉上卻隻有極少的皺紋,眼神很銳利,頭發微微發白,他站在林夕麵前,呼吸略微紊亂,額頭上有一點汗水。
“啊,對,對對,趕快回家,趕快回家,走吧,爺爺”
林夕看著麵前的老人,竟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慌亂,上前拉著老人,就想急急忙忙的往小巷外麵走。
老人任由林夕拉著,看著林夕的臉色和步伐,以及呼吸的變換,微微皺了皺眉,忽然目光一瞥,看到靠在牆根的中年男人,臉色一變,袖子一揚,一個詭異的擺動,就掙脫了林夕的手。他看了看中年男人,又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小巷。
下一刻,老人臉色難看的睜開眼睛。
“你救了這個惹上鬼的男人,引鬼入體,對不對”
“其實,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最多是一個很弱小的鬼而已,沒什麼的,爺爺”林夕撓了撓頭,有些不敢看老人。
老人看著林夕,語氣莫名,道:“你用了穴封之術吧,否則……”
似乎想到了什麼,老人沒繼續這件說這件事,隻是輕輕拍了拍林夕的肩膀。
“穴封之術盡量少用,對你不好,隻是今晚,你難熬了”
林夕看著麵前的老人,看到了老人眼裏濃的化不開的慈愛與嚴厲,嘴巴微微翕動,良久,才吐出幾個字。“爺爺,我,我隻想救救他”
老人對此什麼都沒說,看著林夕的臉,隻是說道:“回家吧”
走過很多街道,在一個個的路燈下穿梭而過,直到來到城市邊緣,林夕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眼前灰的有些發黑的破爛矮小的樓,看著居民在小樓附近零星種著的蔬菜,發自內心的感到親切。
“走吧,到家了”老人說道。
家裏的陳設很簡單,隻有普通的電視冰箱等家電,而大廳最不起眼的一角,則安放了一個大箱子,顯得的有些怪異。
林夕回到家,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等他從浴室裏出來,走到臥室,發現老人在燈光下,正仔細的的用酒精燒著細長的銀針,在老人旁邊,放著一個黑匣子,一盆水和一個毛巾。
“開始吧,這很疼,小夕,忍著點”
老人看見林夕出來,一邊炙烤著針,一邊對林夕說著,淡淡的話語中,卻有一種痛心的味道。
“嗯,我已經習慣了,十二歲開始就這樣,沒什麼”林夕****著上身,仰躺在床上,語氣淡然。
“好”老人雙眼微眯,接著手如閃電,準確的將銀針紮入林夕身上的某處穴道。
林夕臉色驟然一白,低哼一聲,身體繃緊,開始不住的發抖。
老人看似對林夕的情況視而不見,手中銀芒閃爍,數根銀針飛速紮向林夕身上的各處穴道。一會兒之後,隻見老人施針的速度越來越快,根本看不清他的雙手,隻能看見一片模糊的手影在晃動。
林夕的眼睛無意識的瞪大,額頭上布滿黃豆大小的汗珠,身體下意識的有些痙攣,他像是****著上身久了,身體無由發出一股刺骨的涼意。
“小夕,快,把嘴張開,別無意中咬到舌頭,穴封之術的後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你身體的問題。”
老人看到林夕的情況,手上施針動作未停,口中卻大喝一聲,同時左腳一踢,一個毛巾就準確的落向林夕。
林夕從施針時起,隻覺得渾身上下像被放進烈火裏燒,又放進冰窖裏凍,然後被人用刀子一寸一寸的切碎,痛的死去活來,在一片恍惚中,聽到爺爺的話,下意識的張開嘴,接著,一種粗糲的觸感傳來,知道是毛巾,立即就咬。
林夕死死咬著毛巾,身上的汗像小溪一樣流下來,額頭上一片油亮,一條條青經鼓了起來,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啊”林夕突然大叫一聲,身上的涼意更濃了,仿佛要瞪出來的眼睛中,一抹淡若不見的綠影緩緩浮現,顯得格外詭異。
“小夕,忍著點兒”
老人一聲低喝,手上的動作越發迅速,手中銀針幻化出無數針影,密密麻麻的在林夕身體各處紮入。
林夕身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給人一種真實的發熱的感覺,不似先前,即使額頭上流汗,也讓人覺得他是刺骨的冷。然而,林夕雙眸中的綠意卻未曾消退,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綠意漸幽,讓人感到無由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