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蟲和鳴,四周顯得那般靜謐,但為卻一人的心很為波濤洶湧,他掃視四周,橫七豎八躺著的皆是問左那奇異的點穴之法所致仆人,他們正呼呼大睡,雖穴道已解,但他們全無蘇醒之意,可見平日的慵懶。而那少爺裝扮的少年,現倚於一蒼鬱樹幹,從昏厥至今仍然未醒,皆是同輩之人,為何差距這般呢?他也曾有滿腔熱血,無奈江湖無常,為報恩情隻能屈身委任護身之人,現恩情已還,看來他也無由墮落了。“嗯~”,那少年眼皮一挑,卻發現左臉生疼,不禁一呲牙,隨則悠悠醒來,幡然醒悟起什麼一般,他轉目老頭問道,“薑暮孝一夥人呢?!”“走了,”老頭抬目看著天穹流雲,淡然答道。“走了?!!”少年表情一板,很為盛怒,“你吃白飯的麼?老東西!”殺氣如深冬凜寒一般從老頭身上溢出,他雙目如猛虎狂怒,盯著少年,“黃濛,你這毛頭小兒可想一死?!!”少年心底一慌,絆跌於地,聲音微悸道,“喬老,對…,對不起,…我多言…而已…”“算了,唉,”喬老殺氣回收,輕歎道,“你父之恩我也算報了,從今兩不相拖吧,我們就此別過了。”說完他身形一展,便消於林際,隻有那枝條末梢還在顫跳。“切,離卻我古城大家之一的黃家你真以為你還是什麼東西嗎?”黃濛蔑然說道,隨則他提腳踹向身旁不遠的一個仆人道,“給爺滾起來。”這地域氣候雖秋時不會落葉,但不少齡衰弱脆的老葉隨風飄落,熹微灑下,別有一番獨特,問左一行人踏葉走過,一陣窸窣啪嗒聲,男童追著花狸葉在林間歡跑,而單娜挽著問左右臂嬌態媚曼地徐徐前行,兩人閑庭信步,真如神仙伴侶。“雲巔山莊便在眼前,你這薑家少爺也總算有驚無險到達了。”問左冷然笑道。“嗯?~”本神遊在外的薑暮孝猛地回神,抬頭一看,隻見不遠之處那石雕鏤門若隱若現,於浮霧雲煙所繚繞,趕路多日,問左對他可謂不聞不問,那男童與單娜很不用說了,所以對於問左陡然發言他才會渾然後覺一般。“是為不遠了,那麼我們一同前往吧。”“這算了吧,”問左伸手揉理單娜的秀發道,“我隻是荒蠻之人,可不願再作你薑少爺的仆人而無謂廝鬥了。”實言如此,薑暮孝本想借問左之手除去黃濛,現已被問左識破,他也不作忸怩,直接拱手說道,“那麼告辭了。”說完便拂葉踏空而去。“真是陰鷙小人,”不知何時男童抱著花狸葉坐在樹下嘟聲說道。“嗬嗬,”問左走到男童跟前,半蹲下來笑道,“那麼你呢?銀環靈童花聆信。”男童雙目陡睜,渾身一震,殺氣凜冽,“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花狸葉因男童突然增勁,不適地扭動起來。問左伸手至男童懷裏掏抱起這小生靈轉放在地上,笑道,“你項脖的靈環可是東雲教少主的身份象征,如此栩栩精妙的浮雕可難以仿造吧。”“哼,”男童別過臉去顯得格外悶燥,道,“既早已知曉,你有何圖?”“人道靈童聰穎過人,難道你不知我意圖?”問左玩味笑道。“我隻是一孩童,身無分文,我東雲教也非富饒之地,包子錢我沒有。”花聆信雙腮微鼓說道。“——撲哧——”單娜莞爾一笑,她上前彎腰伸出柔荑鉗住花聆信的粱鼻道,“真可愛,哥哥姐姐並無身份進入這三日後的雲巔聚會,所以想借貴教之名可以麼?”花聆信看著單娜那嬌媚撫人的容貌,不禁頰邊緋紅,聲音支吾道,“可、可以,不……不過我還能繼續和花狸葉玩麼?”“當然可以,”問左答道,順勢把單娜的柔荑牽握於手。一路徐行,緩爬,觀賞這高山流雲,不知何時周邊的草木稀疏起來,隻有那蒼勁粗莽的老鬆,那水汽綿雲似乎觸手可及,延伸至山巔的青石長階古樸大氣,石雕拱門外站著八名勁裝侍衛,那冷峻之貌盤查這各種來賓。“你們是何派之人?”在問左三人近至門外之時一高俊男子一手攔伸問道。“東雲少主,”問左冷然說道。“東雲少主?”侍衛蔑然一笑,“東雲少主不過八九歲稚童,如你想胡弄過關還不如直接弄個假請柬更來得直接。”問左掃視眾侍衛,冷笑道,“我身後之童呢?”森風滲人,如夜魅的猙獰。那高俊的男子嘴角一勾,殺氣彌漫,於這深秋中漣漪,隨則打量問左身後嬉逗著小豹的男童,當看到那浮雕銀環時便轉首門內道,“進去吧。”邁入拱門,映入眼簾的為一遼闊廣場,因盛會將至,所走動之人頗為甚多,但是在這廣場之上卻不顯擁擠,反而顯得格外鬆散,而環場四周被這聳雲之山繞圍著,那高峻之峰,猶如眾神俯瞰大地一般,能開辟如此奇觀,不得讓人折服這雲巔莊主啊。“歡迎各位東雲教友人,”突然一青繡羅衣的男子走到問左三人側邊拱手說道。“你是?”花聆信問道。“鄙人為雲巔莊主名下之徒衛畢,因在徒輩中排十三,熟絡之人也稱吾為衛十三,令聽為師吩咐專程接待東雲教友人。”那男子答道。問左回禮拱手道,“那有勞衛大哥了。”“客氣了,”男子翕首笑道,一頓閑雜禮章後男子帶著眾人往東雲教舉住之地走去。一路上巧遇各派與家族,皆是過百成十,而問左僅此三人,不禁讓人頻頻側目打量。而年輕男子更多聚焦於單娜身上,惹得她心底厭惡,急忙走到問左身邊緊挽其臂,問左轉目看著單娜嬌羞的模樣,莞爾一笑,便把身上披風解下裹於她身上。“對了,聽聞東雲女少主豔美無雙,昨日一見果不其然,聽她而言,東雲教除卻她弟東雲少主花聆信外其餘之人皆到了。”衛十三淺笑道,隻是那滲骨寒心之殺氣側漏而出。“教內人數並非你這教外之人可言論,”問左一笑,道,“東雲教好像還不到你雲巔山莊的一小徒出言指點吧。”不知何時這衛十三的臉聳拉了下來,頰角牙肌一顫,道,“好,好一小徒,兄弟今日一言鄙人很為受教。”“帶路吧。”問左也不再理會他,隻是轉目撥弄這單娜身上的披風,那親昧的模樣讓不少男子心酸麻涼。“到了,”突然衛十三說道。問左抬頭一看,隻見一高聳山峰立於跟前,這山峰已被開掘改造,那巉石虯岩被開挖打磨,層疊的岩洞化為了輝煌的住所,岩階石雕本是一體,現經開發後更是美奐動人,這雲巔莊主真是享受之人啊,問左不禁心底感歎。石階蜿蜒而上,其中凸闊陽台,那插著一彩繪圖旗,一豔日四周繚雲,正是東雲教的獨門標記,看來這便是東雲教聚居之地了,稍作環視,問左發現這廣場四周山峰林立,而每座山峰皆被開鑿改造,如此廣闊龐大之地,武林齊聚也真是雲巔山莊可以舉辦了。“你還不走?”花聆信對著衛十三問道。“平日江湖威名盛傳的花教主鄙人一直無緣相見,今日既然得見少主,還望引見。”衛十三笑道,隻是這笑容略顯狡黠罷了。“什麼威名,不過一老頭而已,為何天天有人念叨著要相見呢?”花聆信小聲嘀咕道。階廊回折,便到這凸闊陽台上,陽台很大,那半拱回廊紋畫著各種百態嬌花,讓這冰冷之石也有了兩分春意。陽台相對的便是這石室之門了,花聆信率著眾人走到門口之時那守門侍衛急忙躬身道,“恭迎少主。”看來這花聆信年紀雖小,於東雲教還是很有地位的,可惜他注意並非在此,而在那到處亂竄的花狸葉身上,花狸葉在在進入這雲巔山莊後就未消停過,還好它較黏問左,還不止於跑得過遠。衛十三見侍衛如此反應便知道眼前的孩童確是東雲少主,那麼心裏的盤算便難以實現了,於是道,“我還有要事處理,就此別過了。”說完轉身離去。“真是奸詐之人,”單娜看著他的背影小聲說道。“嗬嗬,娘子生氣了,”問左打趣說道,隻是單娜對此稱謂還不習慣,不禁羞澀低頭,雙頰緋紅。“江湖本是這樣,落井下石之輩比比皆是,所以我李家才遭此大劫,如果花聆信並非東雲少主這衛十三也不過打算侮辱一番罷了,何必與此等之輩計較呢。”問左用單娜能聽清的聲調小聲說道。“嗯,”單娜小聲應道,然後抬頭打量四周,本以為進門所見的是那猙獰不平的壑岩,不想卻錯了,雖築建於山體巉岩間,但四周那屏風壁畫,峰山鳥蟲,皆意境優美,讓人不禁沉湎其中,牆岩壁柱鑲嵌著夜明光珠,蘊瀉的耀芒仿如白晝,腳下所踏的也是碧瓦青磚,很為奢華。堂內擺兩排黑漆椅桌,因跋山勞累,問左牽著單娜徑直走到一椅處坐下,撥弄桌上茶具喝起茶來。“現在的小輩真是越發無禮了。”突然一磁性動人的中年男聲在堂末回廊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