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神婆死了。
為了救我而死的。
邱神婆一生都沒有子女,丈夫也早在幾十年前就去世了,我們家理所當然的為邱神婆舉辦了隆重的喪事。
隻是喪事辦得再隆重,也比不上邱神婆對我的救命之恩。
邱神婆下葬那天,老爸把我叫到一旁,皺著眉頭嚴肅的對我說道:“你這條命是你邱大婆救下的,你小子以後有了出息千萬要記得給你邱大婆建一個大墳,逢年過節別忘了燒香紙錢,否則老子第一個收拾你。”
放好棺材掩土之後,我看到了邱神婆滿臉慈容的站在墳墓上方,對我揮了揮手,然後飄向了遠方,我向老爸說了此事,結果換來了一個耳巴子,說我大白天說瞎話。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水鬼的隻是我,現在邱神婆的靈魂也隻有我看得到,難道我是個怪物嗎。
我不敢說我這幾天一出門就會看到一些穿著奇怪衣服的人,他們有的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有幾歲的孩子,無一例外的都是身子透明,麵無表情。
就這樣,我整個人變得開始少言寡語,不愛出門了,老爸他們忙於處理邱神婆的後事也沒管我,直到第八天。
這天一大早老爸就叫醒了我,叫我穿好了衣服之後,匆匆的刨了幾口稀飯,就拉著我出門了。
“老爸,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我疑惑的跟著老爸走在去往鄉鎮裏的小路上,問道。
“去縣城,到三清道觀,給你小子找道士看一下。”
老爸心事重重的拉著我往前走,我知道是邱神婆臨死前告訴他的,邱神婆說她隻是暫時的封住了那個水鬼,想要徹底的化解我這場災難,還得去縣城裏找一個叫清風的人。
我低著頭緊跟在老爸的屁股後麵,這時太陽還不是很大,不過再等一會兒太陽就會開始烘烤作業了,所以我們得趕緊去到鄉裏的車站,坐第一班車到縣城。
好不容易上了水泥公路,我高興的鬆了一口氣,這夏天的早晨露水太多了,而村裏的小路雜草又多,我的褲腳和鞋子都被打濕完了,可還沒等我高興一分鍾,一轉眼就看見馬路上有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男子,正掙紮在血泊裏,求助似的看著我。
“老爸,那裏有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我害怕的抓緊了老爸的手,指給他看道。
“哪兒呢?哪裏有什麼人,你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把眼睛閉上,到我背上來。”
老爸朝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不由有些惱火的對我吼道。
我順從的爬上老爸的背上,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正朝我陰森一笑。
“老爸,那裏真的有人。”
“有個鬼!把眼睛閉上。”
老爸氣急敗壞的對我吼道,我委屈的閉上了嘴巴,不過我發現老爸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去鄉裏的車站要走四十多分鍾,這時太陽已經很大了,我就是趴在老爸的背上也是熱得受不了了,老爸的衣服更是早就濕透了,走一步喘三下。
“老爸,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還有一小截路就到了,沒關係。”
最後還是離車站還有十幾分鍾路程的時候,我強烈要求自己下來了,老爸已經累的走不動了。
“蘇染,不要到處亂看,拉著爸爸的手,到了縣城找到道長就好了。”
到了車站以後,開往縣城的車子早就等在那裏了,我和老爸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等著司機發車。
這時的車上隻有七八個人,司機無聊的坐在位置上抽著煙,等到一根煙抽完,他看了看手表,轉頭對售票員說道:“看看還有沒有下車去吃早飯的,吼兩聲,開車了。”
車子啟動時,車子上基本就已經坐滿了,鄉下的客車就是這樣,沒有什麼規定,說是要發車了,結果硬是耗了起碼十幾分鍾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