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一聽,登時變了臉,嚴肅起來,“妹妹這麼說是何意?讓我親自去瞧,難道是坐等著看我笑話不成?”
靈歌不明所以,“姐姐怎麼這般說?”又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嗎?
麗嬪輕哼了一聲,垂下眸,神色仍不悅,“難道妹妹不知道,皇上方才已下旨,因為皇後需要靜養,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鳳苑閣嗎?”
下旨?靈歌一怔,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她未接到任何旨意?
見靈歌不說話,神情亦頗為驚訝,麗嬪又道,“怎麼?妹妹還沒接到旨意?”
逸和軒與飛燕居隻一牆之隔,沒理由一方得到了信息,而另一方卻毫不知情。除非……
靈歌眨了眨眼,忙回過神來,笑道,“咳!瞧我這腦子,越來越不中用了,方才在鳳苑閣時,皇上好像已經說過了,隻是我當時在伺候皇後,分了神,這會子竟沒想起來,可能皇上知道我已知曉,就沒讓宣旨太監又跑一趟,這回可多虧姐姐提醒,要不妹妹恐怕又要犯大錯了!”
“哦……是嗎……。”麗嬪扯動了一下唇角,嘴上雖應承著,但雙眼仍不住打量著靈歌,擺明了不信其所言。
靈歌亦不動聲色,任由她打量,雲蘭適時送來茶點,靈歌忙熱情招呼她用茶,這才轉移了話題,又緩和下氣氛。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麗嬪的貼身侍婢心慧匆匆走了進來,靈歌這才驚覺,自己自打進門就隻注意著麗嬪,竟完全沒發覺,心慧沒陪在她身邊。
向靈歌規矩請了安,心慧方才轉向麗嬪笑道,“主子,玉主子派人過來,邀您過去打牌呢!”
“又打?”麗嬪挑了下眉,又掃了靈歌一眼,才又道,“這都什麼節骨眼兒了,還顧著打牌,真是個不成器的胚子!”
隻是說著話,人也隨著站了起來,想了一下,又側首對靈歌笑道,“瞧瞧這不懂事的玉姐姐,真是讓妹妹看笑話了,我該去說說她去,要不以後弄不好會捅大簍子的!”
靈歌雖心知她這是借口,卻也巴不得她趕緊走,自然是不會阻攔,客套應付了幾句,便笑盈盈送了客。
待一行人走遠,雲蘭方才上前探尋麗嬪來意,靈歌隻笑笑說是來打探消息的,沒再多言,雲蘭亦知她不想多講,便也不再多問,隻私下裏嚴令一幹奴才管好自己的嘴,誰敢多言,嚴懲不貸。
當天夜裏,簡之悄悄造訪,說是皇上與太子議政途中讓太子傳的旨,當時還特指了靈歌出入鳳苑閣,以便侍奉皇後,但被太子以宮中多口舌為由勸回,並轉述嶽擎的叮囑,讓靈歌萬事小心。
是夜,月色無華,寂靜無風,靈歌輾轉床榻,久不能眠。
三日來,宮中因皇後生病一事鬧得人心惶惶,尤其後宮,雖有不少人已知其是中毒而非生病,但因有聖旨懸在頭上,誰也不敢多言,加之下毒之人尚未找到,很多人為避嫌,也絕口不談此事。
但越是這樣,靈歌心裏便越不安,凡事皆是先有風聲才會露出端倪,如今人人自危,幕後真凶更是會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若想查出來,可謂難上加難。
再加上這幾日,靈歌也特別留意了華蓮公主的動靜,幾天的觀察下來,愈加覺得這個沉靜的女孩不簡單,無論人前還是人後,皆沒有表現出一絲喪母之痛,要知婉妃過世至今,也不過一個月而已。
是她太會掩飾?還是她對婉妃的感情,遠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深厚?
而且,嶽禮與姐姐的關係似乎也在瞬間親密了起來,不僅早晚探視,甚至一坐就是個把鍾頭,為何婉妃在世時,不見這姐弟二人這般親厚?難道現在才發現親情可貴?
雲蘭聽得內室有動靜,猜是靈歌還沒睡,遂試探性地小聲問了一句,靈歌索性坐起身,喚了雲蘭進來,本來想聊點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說,隻吩咐拿了一些糕點果品,又沏了壺好茶,便走到窗邊坐下看起了夜景。
雲蘭其實滿肚子疑問,但看靈歌似乎也頗多疑惑的樣子,也識相地什麼都沒問,就那麼安靜地在一旁陪著,一直陪到了天亮。
用過早膳,見靈歌麵露疲色,雲蘭勸其去休息一下,靈歌卻推說睡不著,想去院子裏走走,小順子聞言忙道最近花開得好,是應該去瞧瞧,話音未落即換來雲蘭一記白眼。
走到院中,誠如小順子所言,花確實開得極好,姹紫嫣紅,馨香馥鬱,加之陽光亦十分明媚,愈加顯得一切都格外有生氣。
但靈歌卻仍心情沉鬱,絲毫提不起一點精神來,此時她方才覺得,境由心生這句話是多麼的貼切,想起皇後,想起華蓮,想起嶽擎,想起未來,似乎每一件事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歎息。
“主子,外麵日頭大,看一會兒就回去吧!”看著靈歌在陽光下白得幾近透明的膚色,雲蘭忍不住勸道。
靈歌恍若未聞,隻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一朵小黃花,花朵不大,隻有銅錢大小,與四周碗口大的紅、白芍藥相比,稍顯寒酸了些,而且有些格格不入,但那種豔麗的黃,卻十分惹眼,縱使在萬花叢中,也很難讓人忽視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