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叫一聲，怎麼回事？我的孩子…難道是我的孩子…我一陣心痛，栽倒在地上。
恍然間，我仿佛看到他了，“亞夫，亞夫是你嗎？”，我拚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虛弱地向他喊，“亞夫，別離開我，求求你了，別離開……”
一雙健壯的臂膀將我抱起，我安然倚靠在那寬厚的胸膛——真好，你終於來了。
……
“爹，娘，她醒了！”
我緩緩睜開眼，見一個男孩兒站在榻邊。
“哥哥抱姁兒看看漂亮仙女。”一個纖細稚嫩的聲音不禁惹得我笑了。
我掙紮著坐起身，見一中年婦人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繡品，迎麵向我走來，“姑娘，你且躺好，”她又扶我躺下，隨即坐到我的榻邊，“姑娘是從異地他鄉連夜趕來的吧？如此勞累，以致有滑胎跡象…”
“滑胎…”，我心中驚愕，含淚摸了摸小腹。
“娘，”那稚嫩的聲音又叫道：“姁兒要看仙女。”此時我才注意到站在哥哥邊的矮小女孩兒。
“好，好”那婦人將小女兒抱至膝頭，“看到了吧。”
“娘，她真美！”小女孩兒驚叫，“我長大以後也會像她一樣美嗎？”
“會，一定會的！”婦人慈愛地摸著她的頭，“姁兒最乖了，讓信兒哥哥帶著你去玩吧。”
“嗯，”小女孩兒點點頭，又戀戀不舍地向我望了一眼。我回以她一個虛弱的微笑，她也衝我笑了。
“好孩子，去吧”，婦人將女孩兒放到地上，目送兄妹兩人走遠。
“
姑娘，我家相公今早去趕集的途中，發現你昏在路旁,便將你抱回來。你從何方來？又至何方去？”婦人把頭轉向我，“為何隻身一人，不曾有他人陪伴？”
“小女…”，一陣心酸，我頓時滿眼淚，又不能將真實情形說出，隻好信口胡編道：“小女是逃難之人，自千陽縣趕來，”我低頭看看身上綢緞，又編道，“原本家境還算富裕。可家父經商得罪了當地官員，惹至抄斬大禍。家父念及我有身孕，就暗中安排我逃出。可我的父母和丈夫…”隨然言辭是編的，但心痛是真的，我不忍再說。
“姑娘可有什麼親信在此？”婦人又問。
“沒有，我來此地也，隻是想躲避官兵的追捕罷了”，我默默地說，“千陽地處關中西陲，他們若料想我逃走，也隻會逃到長安。於是我便轉頭來到槐裏，想躲過這陣風浪。”
“原來如此，”婦人歎了口氣，“姑娘，我們真可謂是同路人。奴家少時也出身王侯貴族之門，隻是不多時，家業終敗，隻身逃往槐裏。現如今，在槐裏也有了家，雖遠不及從前富裕，卻也算不上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而後又有了一對兒女，日子也算過得安然了，”
婦人拉著我的手，“姑娘，既然你在此處無依無靠，便留在我家好了。以後你我便以姊妹相稱。你稱奴家‘臧兒姐姐’就好。隻是奴家該怎麼稱呼你呢？”
“離兒”，我猛然想起姑姑的名字，便借用過來，“小女名離兒。”
“離兒妹妹，好生歇著吧，”那婦人笑笑，起身道，“且讓奴家先去為你煎一份安胎藥。”
“姐姐等一下，”我回身從包袱裏取出寫著藥方的簽子，“姐姐，小女這裏有個養胎的藥方，不知能否麻煩姐姐為小女置一副？”
臧兒接過藥方，“離兒，這……”，她瞪圓了眼睛，一臉驚恐，“敢問是何人為妹妹開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