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映澤張了張嘴,雖說先前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的到了這一刻,心裏還是難受得厲害,如同驚濤駭浪在拍打著他的心髒,一陣一陣的疼。
“是——”
好艱難地才將這個詞說出來,鍾離映澤突然覺得,這輩子最難說的莫過於這個是字,低著頭,盡管他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著自己,她中毒了,危在旦夕,必須告訴即墨家族她的位置,但是,但是,對於祁塵風,他再了解不過,在她的世界裏,容不得一點的背叛,哪怕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祁塵風好想笑,就在剛才,她還在為他挑戰延陵燁,隻為了給他討回一個公道,但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對方卻帶著即墨青鬆站到她的麵前。
就在幾天前,他還抓著她的肩膀說,要相信他!
這就是相信後的結果嗎?
“很久很久以前,我媽媽說,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鍾離映澤,恭喜你,你讓我脆弱了。”緊接著,語氣陡然一變,尖銳得似乎要將人的心髒劃破,“隻是鍾離映澤,你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因為以後不可能會有了!”
說罷,祁塵風有些癲狂地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竟然從眼眶中落下,轉過身子,幹脆利落地走了。
媽媽說,被人傷害的人要笑,傷得越厲害,就要笑得越大聲,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你的痛了,也看不見你的在乎了。
可是--
媽媽,小風的鼻子實在酸澀得厲害,眼淚忍不住地要流下來,怎麼辦?
媽媽,小風心痛得就快要維持不了臉上牽強的笑容了,怎麼辦?
媽媽,小風好難過好難過,怎麼辦?
媽媽,小風以後都不敢再相信人了,怎麼辦?
媽媽,當初你看到爸爸和那個女人親密地逛街的時候,是不是心就死了!
媽媽,當初你是怎麼承受這背叛的滋味的?
媽媽,當初你躺在病床之上逝去的時候,心中想的是不是解脫?
媽媽,媽媽!
一直窩在祁塵風懷裏的鼠子憤恨地跳了出來,身子陡然變大,張著血盆大口,就朝著一直呆愣著毫無反應的鍾離映澤脖子咬去,那凶狠的模樣震懾了周圍所有的人,即使隔得老遠,似乎都能夠聞到那滴著腐蝕液體的大口散發著腥臭的味道,聞之作嘔!
“鼠子,住口!”祁塵風一聲厲喝,讓變得死氣沉沉的鍾離映澤眼睛一亮,可她的下一句話,又將他打落了穀底。
“咬了那種人,就不怕髒了你的牙麼?”
祁塵風始終背對著鍾離映澤一行人,他們看不到,她使勁的咬著唇,竭力隱忍的模樣,他們看不到,她的下唇已有血絲隨著下頜留下,他們看不到,她的眼睛睜得好大好大,就為了不讓眼淚流下!
鼠子不甘地縮回口,身子又重新變回正常的模樣,嗜血的雙眼瞪了鍾離映澤一眼,似乎在說,你等著!
然後才迅速地跑回了祁塵風的肩頭,望著周圍全是看戲的人群,一一地將他們的麵孔記入腦海,殘戾的目光讓周圍的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從心底發涼。
“站住!”即墨青鬆暴喝了一聲,手上青筋暴露,似乎祁塵風再走上一步,他那飽含力量的拳頭就會打上去,“你還想往哪裏走?”
祁塵風停住了腳步,站定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譏笑一聲:“即墨族長,你又是誰,憑什麼管我?”
祁塵風麵容平靜得仿若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隻是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盯著即墨青鬆,眨也不眨。
對於這個倔強而又固執的孩子,即墨青鬆有氣也發不得,歎息了一聲,說著:“風兒,你中毒了!”
“那又如何?”
“你會死,那可是連聖獸都不能抵擋的劇毒!”
“死了倒也幹淨,免得這世上多一個禍害!”祁塵風那口氣,仿若話裏說的人不是她,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物。
即墨青鬆見祁塵風沒有絲毫鬆口的模樣,心一橫,一咬牙,恨聲說道:“今天,你必須回即墨家族,若我的消息來源不錯的話,你娘應該在和平小鎮吧!”
祁塵風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痕,陰沉地盯著即墨青鬆,手中又重新握上了匕首,雖然祈從凝有過吩咐,但是,若對方真要對她娘不利的話,她不介意背上弑父的罪名!
“你想要做什麼?”聲音陰冷,給人一種如同臘月裏泡在冰水中的感覺。
“你必須呆在即墨家族,作為條件,我可以讓任何人不再去找你娘的麻煩!,反之,我想,你應該能聽懂的!”即墨青鬆在此刻也顧不得其它,他知道祁塵風的性子倔,最恨的便是別人威脅,但現在他已經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你這混蛋!”
祁塵風大罵一聲,目呲欲裂,血紅著眼,衝上前,反握著匕首,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就朝著即墨青鬆的脖子上劃去。
即墨青鬆身後的人一驚,就要上前阻攔,可即墨青鬆卻攔在了他們的麵前,命令道:“全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