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輕易冒險,因為他絕不能讓失去語兒的可能存在。
“塞楞額,你去哪?!”猛地掀開被子,塞楞額選擇了離開,被推開的語兒愣住沒能回神。直到他將衣服穿好,已經離開床榻,這才掩著被子坐了起來。
塞楞額出門前淡淡說了幾句,便不再停留,徑直去了書房。語兒無數次從這個角度看過塞楞額的背影,唯獨這一次,讓她開始心痛。仿佛有什麼,在他倆之間產生,又仿佛,有什麼在讓兩人漸行漸遠。
經過了那一夜,語兒和塞楞額之間,溝通得更少了。往往連話都說不上幾句,便各自沉默。若說交流最多的,就是陪在靈曦身邊,身為父母的兩人,在疼愛孩子的方麵,倒是出奇的一致。
好日子沒過太久,又傳出一樁讓眾人錯愕之事。塞楞額的阿瑪,安親王嶽樂當眾惹了龍顏,下了旨讓他和簡親王各領500兵丁赴蒙古蘇尼特部駐防。聽見這消息,塞楞額嘴角都抽搐了:葛爾丹滋事,讓安親王領人前去駐防,雖說不是正麵對陣,可是500人能有什麼用場?!
從前他一心想要脫離王府,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成立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可自從他做了阿瑪,就漸漸能體會到當初嶽樂的良苦用心。也許作為一個父親,嶽樂不算是最稱職的,可他自幼就對塞楞額格外在意,也刻意栽培,在他身上傾注了比其他子女都多的心血,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初是自己讓阿瑪失望傷心了,雖然為了能跟語兒廝守,即便再來一回,他也無悔這樣的選擇。隻是自己也許會選擇更加柔和的方式前來應對吧,也不至於如今靈曦都無法叫嶽樂一聲爺爺。
考慮了一宿,塞楞額便在朝上向康熙請旨,前去協助嶽樂駐防,怎料隻換回一聲冷哼。他沒有想到,昔日的帝王,竟會如此冷眼對待自己的請求,他甚至不許塞楞額再次請求。
“求皇上成全,讓臣協助安親王。”塞楞額是執著的,他習慣了在康熙麵前一再地堅持,因為這樣,往往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可這回,他似乎預感到了例外。
“塞楞額,朕的安排自有道理,雖然你身為安親王之子,可你更要搞清楚,你是朕的臣子。”康熙批改奏折,似乎遇到了難解的問題,眉頭未曾舒展,對塞楞額的態度也不算好。
“皇上,500人的隊伍絲毫沒有用場,安親王此去必定危險重重啊!”康熙忙碌著,對自己的答複也是敷衍得很,塞楞額深深一拜,闡明要點。
“大膽!塞楞額,你此話何意?你是在質疑朕的決策嗎?還是說是朕故意要害安親王?”康熙的朱筆被重重放在了硯台上,胸膛有了起伏。身為帝王,被人質疑的感覺很不舒服,就算是塞楞額也不行。
“臣不敢。臣隻是希望能盡一個兒子應該的責任。”嶽樂將他逐出王府,這些年不再來往,可彼此關注的心卻不曾減少,那層紙該是時候捅破了。
塞楞額想,若是這次能去助阿瑪一臂之力,他一定會向他認錯,他一定會再開口請求嶽樂能讓他再叫一聲阿瑪,而不是咬著牙堵著這口氣。和至親之人賭氣,或許是最沒意義的事。
“塞楞額,你真的要去嗎?此去不比從前,你不帶一兵一卒,孤身前去,怕也是幫不上什麼忙。”語兒替塞楞額收拾著行囊,她故然明白他堅持前往的理由,卻忍不住擔心他的安危。
康熙準了他前往的請求,可是卻不讓他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前去,僅僅作為一個兒子而協助嶽樂。嶽樂此去,並不是要參與到回部與蒙古的部落之爭,隻不過是在邊防處防守著,以防萬一。
可誰也沒有把握,掙紅了眼的兩軍會不會將戰火燃燒到清軍大營。
“我更擔心阿瑪,皇上這次的旨意,我總覺得有些蹊蹺,但願是我多想了。”此時朝中大臣基本分為三派,一派是安親王和索額圖為首的太子黨,一派是明相為首的大阿哥黨,還有一派則是簡親王領軍的中立黨。
眼下後宮暗湧流動,各方力量都在暗自集結,蠢蠢欲動。康熙突然將安親王和簡親王同時外派,且兵力如此微薄,讓很多人感到震驚。而塞楞額之前與大阿哥達成的約定,讓他格外關注朝中情勢。這也是為何這次他會如此敏感,又一再堅持要去幫助嶽樂。
“隻求上天給我個機會,莫讓我追悔莫及。”塞楞額微微仰頭,神色有些苦楚,似在請求,又似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