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塞楞額看到眼前的娃娃,跟自己離開時已經大不一樣,有些感概也有些難過,沒想到一轉眼,孩子竟然長大了這麼多。而他,卻終究錯過了她這段時期。
“阿瑪,阿瑪。”靈曦試著跳起來,能夠著阿瑪的手臂,可跳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半垂著頭,雙手搓著,可嘴裏卻沒停下,隻不過那糊弄的字句,讓人聽不懂。
“靈曦還認得阿瑪,真是我的好女兒!”塞楞額這副樣子,讓語兒和沁兒見著了都吃了一驚。沒想到,年幼的女兒竟然絲毫沒有陌生感,也不害怕,聽著額娘說了句阿瑪回來了,便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阿瑪,咯咯,咯咯。”被塞楞額一把抱在懷裏,靈曦一點兒不適應都沒有,反倒是調皮地揪起阿瑪的胡子玩弄。府上似乎就隻有叔叔也有胡子,可是每回自己想伸手摸摸,總是被額娘給製止。
抱著靈曦往裏走了幾步,那個讓自己日夜牽掛的人,近在眼前,塞楞額卻找不到多餘的話去說。隻一句,我回來了,便讓彼此濕了眼眶。
闔家團聚的好日子沒過幾日,塞楞額夫婦帶著靈曦借著嶽樂六十五壽辰時前去王府恭賀,雖然靈曦依然沒能叫上爺爺,可她卻獨享了一整晚都坐在安親王腿上的殊榮。臨別時,還順帶從壽星公身上帶走了塊玉佩。隻是回來不久,嶽樂就病了,且這一病,就沒再起過。
還沒等到塞楞額和塞布禮趕去,嶽樂就已離去。據說去得安詳,可塞楞額明白這不過是大夫安慰家屬的話語罷了,在蒙古時,嶽樂時常半夜咳醒,回京路上,自己還曾好幾回見他咳出血來。本想著回京後有條件能慢慢調理,沒想到竟是這樣匆忙的,陰陽相隔。
“語兒,你說為何老天總是這樣,在我們以為要苦盡甘來的時候,又讓我們瞬間失望,甚至是絕望。”塞楞額沒能回府幫著操辦喪事,可身在自己府裏,他也一襲白衣,替阿瑪送終。好在王府還有赫舍裏氏和她的三個兒子,這場喪事也不算冷清。
“塞楞額,凡事皆有命數,咱們得多想好的事情。”語兒有些詞乏,壽宴歸來時,她看到塞楞額眉上帶笑,本以為此事終於有了轉機,一家人也是高興不已,籌劃著日後多帶靈曦前去走動。
可這壞消息來得太快,讓他們誰都沒有這個準備,塞布禮更是頹廢不已,幸好有玉蘭照顧著,不然不知道每日會醉成什麼樣子。塞楞額冷靜些,可不代表心裏不傷,他的情緒漸漸學會了隱藏,也讓語兒更加擔心。
“我們都太聽話了,聽老天爺的話,聽天子的話,卻唯獨忘了我們自己。”想著在蒙古,阿瑪病情一日比一日加重,可遲遲盼不到康熙的聖旨。若不是簡親王已是死在了途中,那麼安親王定也是等不到那道旨意的。
突然地,塞楞額有些怨恨康熙,無論這位帝王是出於什麼原因,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可是他實實在在地害了嶽樂,如果他不派嶽樂出征,如果他能多派幾位隨軍大夫,如果他肯早一點召他回京,那麼阿瑪也許不會這麼快就離世的。隻要那些細節,康熙稍稍讓步,不那麼狠心,便不會有今日這個樣子。
讓塞楞額震驚的事,在這年冬天裏,又發生了一樁。安王府福晉,赫舍裏氏料理完王爺喪事,竟然上吊殉情,留下遺書,早日將她與王爺合葬。或許是藏了私心,仗著這最終料理後事的是自己兒子,赫舍裏氏強調自己要藏得離王爺近一些,以區別於那兩位已經逝去多年的王府前福晉。
更讓塞楞額意外的是,赫舍裏氏竟然也給他留書一封,待他打開時,已是瑪爾琿憔悴得不成樣子的時候。料理完王府所有事宜,瑪爾琿才將這信送來,說是福晉特意交代,要親手交到塞楞額手中。
信上話不多,無非就是回憶些從前他在王府裏生活共處的瑣事,兜兜轉轉,都脫不開請他日後代為照顧瑪爾琿兄弟幾人。此話說來有些失禮,作為嫡係,瑪爾琿是王府的繼承人,而其他兩子襲爵的等級也比自己和塞布禮要高,卻要自己來照顧?
赫舍裏氏也不笨,眼尖的她,將自己的女兒都安排了好人家,兒子們也陸續成家,可光靠繼承爵位是不夠穩妥的,眾人中也就塞楞額最有前途,事到如今,隻盼著他能念及往日恩情,對兄弟情多一份上心。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好冷清誒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