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曹九陽(2 / 2)

酒席上的我們已經沒有了剛才拜師儀式的那份莊重肅穆,有的是家人之間的親切溫暖,我這個剛入門的小輩按照規矩給每一個長輩都敬了酒,而且是純純的醫脈藥酒,喝的有些飄飄然,但還是和他們一起談笑風生,聽著他們走南闖北的一些趣聞,也講了講我自己的一些故事。

這場類似於家宴的入門宴吃了將近一個時辰,到結束時我的酒勁上來了,靠在椅子上有些迷離的看著天空,蕭真哥見我這樣把我扶進一間屋子,放躺在床上說了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後頭痛欲裂,坐起身後發現屋子裏不光是我一個人,還有曹九陽曹師叔,他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我醒了,把旁邊茶幾上的一個碗盞遞給我,說道:“這是我讓你師妹做的醒酒湯,你先喝了吧,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會告訴你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結果碗盞喝了兩口後便一口氣全幹了,要說這蕭瀟的手藝的確不賴,醒酒湯做的口感都這麼醇厚,就是放的時間長有些涼了。

喝完醒酒湯,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這時曹師叔緩緩的開口說道:“你父親小訊他是叫我‘老師’不假,但他並不是我的徒弟。”

“哦?”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但我更好奇的是其它事情。

“我和你父親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是在燕京南城一起長大的發小。”曹師叔慢慢的說起了這一係列的因由,“那時候正是****十年,越大的城市其實越不安全,那時候的北京大學生、紅衛兵們每天都上演著各種各樣的流血事件。正因為這樣,你太爺爺在我們倆七歲的時候申請了工作調動,調到了離衝突中心較遠的鄉下,那地方雖然人心也是互相猜測,但他一介三代貧農、連長複員的政治身份還是能保你們一家不受迫害。”

我想了想也是,那個黑暗叵測的年代,逃避有時是最好的一種選擇。

“我是在九歲的時候被師父收進門的,畢竟醫生這種職業你再怎麼革命也還是需要的。”曹師叔繼續說道:“所以我父母也沒反對,更何況我師父是燕京的大名醫。”

“是誰?”我多少有些好奇,畢竟按輩分來講也是我的師叔祖。

“師父他俗家名字叫施今墨,道號是鶴仁。”

施今墨?!那可不光是燕京的大名醫了,在民國時期整個中國中醫界都賀賀揚名,現在燕京都流傳著他各種各樣的傳說,所以我心中不免有股子自豪之情:我的師門果然不簡單。

師叔沒管我那揚揚得意的眼神,繼續說道:“後來我和你爺爺一分別就是二十年,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家室。你爸爸那時候已經七歲了,得了痢疾,拉痢疾拉的非常嚴重,鄉下的赤腳大夫治不好,但家裏又沒錢去燕京的大醫院,你爺爺很著急,正趕上一個和我們同一趟房的鄰居到他那裏探親戚,就和他說我正在這裏當中醫,於是他便找到我。”

“後來,我治好了你父親,但我發現他身體十分的虛弱,再帶回鄉下恐怕還會複發,而且”曹師叔說道這裏頓了一下,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知道的,修道之人對緣分都有特殊的感應。”

我點了點頭,當初我師父那老頭收我時不就這麼說的麼。

“我感覺我和你父親有緣分在,但又不是師徒緣。所以我就把他留在什麼身邊三年,教了一些認藥材和粗淺的中醫知識,但他並沒入咱們這一脈,算是外門弟子吧。”曹師叔說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爹他那初中學曆能在燕京開起一家藥材鋪,原來是曹師叔教的啊,想到這我打笑的說道:“這樣也好,省的叫亂了輩分。”

曹師叔也笑了笑說道:“你父親那三年就生活在這裏,我們新門的一切也都沒避著他,所以他知道咱們的存在,回去可以告訴他,他會為你驕傲的。”

他會為我以後當個道士而驕傲麼?

想想他那個嬉笑怒罵和不著調都掛著的臉。

也許還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