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子姓魏
A麵:
我本來應該跟鳳凰沒有糾葛的,如果不是因為那次失戀,一個人遠足去了拉薩,前往珠峰的時候發燒、高反,遇到了林浩,我是怎麼也不會辭掉上海的工作來到這個地方一住兩年的。
我喜歡喝一種酒叫作瑪格麗特,那是一種很女人的酒,在透明的玻璃杯裏,那種藍色的液體,讓人想入非非。每晚我坐在他酒吧的窗邊,對著沱江飲下一杯,他喜歡忙裏偷閑地跑來,月色下撫摸著我的長發,看著我喝酒的側麵,說:“小安,你就是融在這景色裏的一幅畫。”彼時華燈初上,沱江兩邊的吊腳樓耀起了霓虹,倒影在水麵上,像一條瀲灩的絲綢。
我喜歡抽一種煙叫作鑽石,那是一種很女人的煙,夾在塗著紅色蔻丹的兩指之間,隻是看著那嫋嫋的煙霧蒸騰,讓人忘記凡塵。我跟林浩的臥室在沱江的邊上,老舊的吊腳樓改造的,旁邊還有十五間房做了客棧,單辟出了一個露台,種著我的花草,每晚枕著河水入夢。林浩喜歡趴在我光潔的脊背上,呼吸著我吐出的煙,說:“小安,你的骨子裏都是我喜歡的味道。”
林浩是我的男人,我感謝他把我從一段糟糕的感情中救贖出來。並給了我溫柔的對待。我愛他,耗盡我全部的靈魂和肉體。他寵我,愛我,忍受我一切一切的壞脾氣,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男人,可以在每個夜晚那麼溫柔地給我洗腳,然後疼惜地吻遍我的腳背,和那些暴露在慘淡燈光裏的那些細小的骨頭。他說:“小安,你是那樣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每次睡覺的時候,都緊緊地纏著我,你知道,胳膊是會木掉的,可又不舍得你閉著眼睛安靜的樣子。”
他喜歡穿著我給他縫的圍兜,在廚房裏給我做血粑鴨吃,各種各樣好吃的,像是把我的愛甜甜蜜蜜地融合在裏麵。可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他,我覺得愛應該是一種精神,托付在兩個人之間,慢慢地滲入對方的骨子裏,讓他感覺得到。
B麵:
我遇見了陽光下坐在客棧門口曬太陽的一個女人,穿著藍色的棉布裙,拖到腳踝,踩著金色的涼鞋,耳垂上閃著銀質的大耳環。手裏攤開一本書,幽幽地閉著眼睛,一切都美得那麼和諧,跟在我身後的左左問:“宛,你在看什麼呢?”我細長的手指掠過那個女人的背影,他的眼睛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隻看那個女人栗色卷曲的頭發在夕陽下跳舞。
“還真是有味道呢!”他喝了一口手中的薑茶,狠狠地咽下去,表示著自己的渴望。“走吧,宛。”他握住我的手,緊緊地握著,我聽到自己骨骼發出咯咯的響聲,卻並不責怪,我需要這樣嵌入肌膚的關愛,我可以在他的懷裏笑得毫無顧忌,卻掩蓋不住眉目之間些許哀怨。
A麵:
今天是林浩的生日,我準備了一支陳年的法國紅酒,那是我從上海來的時候帶的,一直沉在林浩客棧後院的井裏,今天早上被我親自打撈上來。我喜歡紅酒裏那濃濃的單寧酸味道。
太陽要下山的時候,我收到一條短信,“親愛的,爸突然病了,不能陪你了。你的浩。”林浩的爸媽住在離鳳凰不遠的吉首,我雖來了兩年,可也未曾見過,他總是每月中的時候回去看望,林浩說家裏就他一個兒子,父母希望他早點結婚抱孫子,若貿然帶我回去,肯定是要逼婚的,而他知道我不喜歡小孩。林浩就是這樣貼心,連這樣的事情都寵溺著我。
我點了一支煙,站在露台上,那支紅酒就孤獨地站在露台的桌子上,搖搖欲墜。外頭夜色漸濃,遊人穿梭在沱江邊上,在每個酒吧上映著不一樣的夜色童話,欲望就那麼浮躁在這個古鎮的上空。
天擦黑的時候我開車去了吉首,我愛林浩,我隻想在這樣的日子裏,能離他近一些。來到一家叫MEET的酒吧,我點了一杯瑪格麗特,那藍色幽幽的穿過我的喉嚨抵達我的心髒,耳邊就會響起林浩那溫柔的聲音:“小安,你怎麼可以這麼美。”
“姑娘,你怎麼可以這麼美。”我循著聲音轉過頭去,當然不是林浩,那是個英俊的男人,有挺拔的鼻梁和深深的眼窩,讓人忍不住就想靠近,“你的眼睛真好看,單純的能騙人。”我在他耳邊說。然後拎著我的手袋,準備離開。英俊的男人很危險,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想多看看我眼裏的單純嗎?”他拉住我的手,很溫暖,遞給我一杯烈焰冰情,“請你的。”他的眼睛在渾濁的燈光下異常清澈。酸酸甜甜的果味兒混合著酒精的口感,讓我有些反胃,我捂著嘴巴衝了出去,蹲在牆角,盡情地嘔吐著,有人遞給我一張白色的餐巾紙,“對不起。”還是他,拿著我的手袋,我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笑著。
他說要送我回去鳳凰,我拒絕,可是他卻固執地牽著我的手,說你醉了,需要一個男人保護。我的嘴角上揚了四十五度,“保護?”他尷尬地笑笑,“我是絕對不會對姑娘動歹念的。我左左發誓。”晚風吹過,他站得筆挺,立在風中。我的心莫名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