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遙 的 生 長(1 / 3)

第一章路遙的生長

路遙原名王衛國。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日生於陝北地區一個貧困家庭,在農村長大並讀完小學;以後在縣城讀完初中和高中。畢業後,返鄉勞動並教過農村小學。一九七三年進入延安大學中文係讀書;一九七六年在省文學團體工作,一九八二年成為專業作家。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因肝癌醫治無效去逝。終年四十二歲。陝西省清澗縣人。

第一節農民的兒子誕生王家堡

在我國陝北地區陝西省清澗縣王家堡,寒風冷冽的土地上;刮起冷嗖嗖的狂風。數九寒天的季節,山穀;河川;樹木都掛起了晶瑩冰淩。在這嚴冬的肅殺之中;這塊黃土高原在冬日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蕭條和落敗。

正值今日正是新中國成立的第三個月頭上,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日。

狂風夾雜著點點雪花飄落在空中,滿山的樹林景致顯然成了迷迷茫茫。

在通往王家堡的一條鄉間小路上走著一位年紀在三十多歲的莊稼漢子。他衣衫襤縷,一件露著棉花的破馬褂,胡亂地用一節牛皮繩箍著;破得補丁摞補丁的棉褲已經看不到原來的本色。此時,他正在往家裏趕,因為媳婦又給他添了一個娃!

這時,雪下得更大了。己經看不到前方的路了,不一會兒就泛起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他全然不顧,隻顧低頭往家趕。

這位陝北的莊稼漢子叫王玉寬是王家堡土生土長的農民,昨夜聽村裏人說媳婦要生了。這才急急忙忙地住家裏趕。

最終,王玉寬終於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家中,還沒有進門,接生婆笑盈盈地迎了出來說“玉寬兄弟!恭喜你呀!喜得貴子啊!”王玉寬強作笑臉道“同喜同喜。”此時,他也正在發愁;“這又添一口人呐!可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他發愁!因為這是他家老五了。前邊幾個最小也得三、四歲了!

這時,接生婆說“玉寬兄弟,你還不進屋去看一下你的寶貝兒子呀!”說著接生婆笑著就要走。

王玉寬一把把她拉住說“嫂子,你等等。”說著玉寬從兜裏掏出了一張伍萬元的舊票子,遞給了接生婆不成敬意!辛苦了!不成敬意!”

接生婆接過票子走了!

『注建國前伍萬元等於現在人民幣伍元錢』

他進屋看到自己的媳婦身邊放著一個粗布小繈袍,裏麵安態可鞠地睡著一個由紅似白的小娃娃;隨著呼吸小肚一起一落;非常可愛!

但,盡管這樣,並沒有給這個貧苦家庭和這位莊稼人帶來什麼快樂!他們敗落的家庭太窮了,養不起呀!

既然,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咬了咬嘴唇,蹲在地上發愁!想哭卻哭不出來。雙手抱頭的他,把頭埋得更深了。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啊!他又一次問自己!媳婦看出他的心思說“當家的,別發愁了。村裏村外地你在跑著,往後,我們多種地,多幹活。想辦法把這幾個娃娃給拉扯大!”媳婦心疼自已的丈夫,不厭其煩地給他說著寬心話。叫他那堵了幾天的心通暢了許多。

這樣,在村裏老百姓接濟下;他們兩口努力種田耕地的下,養活了這幾個娃娃。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球轉了八個輪回。

轉眼到了一九五八年,我國處於******時代,“全國形勢一片大好”情況下,土地荒蕪,大片大片的土地無人敢耕種。他們的日子更難了!終於王玉寬再也養不起這麼多娃娃了。

王玉寬在一天晚上哭了!他難啊!媳婦也哭了!路遙今年八歲了,哥哥姐姐哭著拉著他手說“弟弟呀!你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到了那裏,你要學懂事!不要象在家裏那樣調皮;嘴巴要甜;勤叫人,少挨打!”說著姐姐哭了!在一旁的哥哥說“你以後要多幹活,少說話!隻要這樣,這樣才能¨¨¨才能不挨打呀!”哥哥和姐姐終於說不下去了,“嗚鳴”地哭了起來!

王玉寬抹了一把淚水說“你們都別哭了!到你大伯家,又不是到別人家幹嗎?哭哭泣泣的。”路遙母親過來對小路遙說“以後我們再也見不著麵了!”此言一出全家哭聲一片。

八歲的路遙似懂非懂地想“不就出趟遠門嗎?至於嗎?”

路遙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母親給他蓋了被子,這是他在家裏渡過最後一個晚上。

夜晚是那麼漫長地一秒一秒;一分一分;一個時晨,一個時晨渡過。

東方的天際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遠山和樹木;村莊和河水;小路和青草朦朦朧朧;飄飄渺渺的時候;打鳴的公雞還沒有打鳴的時候;王玉寬來到了路遙的睡炕前;叫醒了路遙。路遙睜開睡意朦朦的睡眼,揉揉眼睛不情願的起了床。路遙母親過來說“再讓孩子多睡一會兒吧!”王玉寬兩眼禽著淚水說“路遠,早點走吧!還得趕路呢!”

母親紅紅的眼睛給娃娃穿衣服;就這樣,睡意還沒有消失的路遙跟著自己的父親王玉寬匆匆地出了自己家門,消失在茫茫的夜裏。

隨後,他聽到自己的母親在院子裏“嗚嗚”地哭了起來;母子難別呀!

第二節父親用了身上最後一毛錢,買了一碗油茶;全給他喝了!

路遙和他的生父王玉寬從家裏出門後,他們倆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通往清澗縣縣城的土路上走著,兩旁到處都是被伐掉的樹木和荒蕪的田野,從地裏生長出來的青草足有一人多高了。全國人民在大煉鋼鐵思想影響下;在共產主義思想的物質欲的催生下;曾經錯誤的認為共產主義就是吃大鍋飯;大煉鋼鐵已經錯誤的聰明的認為共產主義已經到來!紅色的共產主義已經實現!幹脆,農民不種田了;工人不做工了!“到處都是共產主義,階級鬥爭的一派大好的形勢……”

王玉寬和路遙趕到清澗縣縣城時,天己大亮。他們走在兩旁邊貼滿了“共產主義就是好!共產主義,人民公社萬歲!階級鬥爭為綱!大煉鋼鐵,趕英超美!”的街道上匆匆趕路。

王玉寬領著兒子路遙走到了一個買油茶的小攤前;買了一毛錢的油茶,端過來說“娃!好娃娃!來把它喝嘍!”王玉寬強裝笑臉地說

“爸!咱倆一塊喝吧!”路遙堅持說

“不啦!全喝了吧!爸不渴!喝吧!全喝嘍”王玉寬眼裏噙滿淚水說

就這樣,路遙在父親的催促下,把一大碗的油茶喝下了肚。可他那裏知道,父親為了哄騙他出來謊說是“走親戚”去大伯家裏。可他永遠都不知道父親已準備把他送給了四十公裏以外的大伯家裏當兒子;更不會知道父親兩天兩夜都沒有吃一粒飯,喝一口水,忍饑挨餓!他甚至現在感覺不到這是最後在父親身邊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他倆人,一老一少穿過清澗縣縣城向通往延川縣郭家溝村走去。延川縣城離郭家溝村還有十公裏路程。郭家溝村是路遙的伯父王玉德、伯母李桂英住的村落。

他們用了兩天兩夜時間從路遙的生養地青澗縣王家堡來到了他即將生活的地方延川縣郭家溝村。

路遙的伯父王玉德和伯母李桂英在家裏接待了他們父子倆。

兄弟倆蹲在當院裏,嘴裏吃著旱煙袋的王玉德說“兄弟呀!咱爸媽死得早!以後咱們倆在這世界上是唯一的親人呐!你把兒子送過來,放心吧!我和你嫂子會象親兒子一樣對待他。你也知道我和你嫂子膝下無子女,以後哇!你和弟妹啥時候想了,就來看看!我和你嫂子有空帶兒子就會回到你那裏去看望你們啊!”

王玉寬笑了笑,嘴裏的煙袋鍋,一紅一黑地吸著。許久,他嗑嗑手裏的煙袋說“哥呀!我有啥不放心的!在你這再不積,也比我那裏強呀!我這孩子生性頑皮。怕以後不少給你們惹事兒!給你添不少麻煩!”

“孩子嗎?有幾個不調皮的!”王玉德寬解心思地說

李桂英這時過來端著一盆紅薯和一盆玉米麵窩窩進屋!出來說“你們兄弟倆別說了;進屋吃飯吧!孩子,來吃飯!”她轉身叫了聲正在院裏玩耍的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