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並非林行知給趙桓寫的,而是登州府給棲霞縣衙下的公文。
信中言道,鋸齒山賊寇猖獗,特別是其中一夥泥窪坡寨的賊寇,更是膽敢襲擊文登縣官兵,劫獲了大量火銃和火炮,因此登州府決定出兵將其剿滅,要求棲霞縣的衙役予以配合。
“這不是讓自己打自己嗎?”
趙桓驚訝的同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上次繳獲了那麼多火器,文登縣定然不肯善罷甘休,但趙桓想不到他們竟然知道了襲擊他們的是泥窪坡寨,這讓他有些意外。
“看來這鋸齒山是由賊寇跟官兵勾結起來了……”
趙桓暗自冷笑,外人連鋸齒山有多少勢力都不容易弄清,怎麼可能知道那件事是他們泥窪坡寨做的?不用說定然是有勾結官兵,通風報信了!
以往官兵圍剿鋸齒山的賊寇,都是靠著眾多賊寇齊心合力才能將官兵擊退,但這次官兵若是來圍剿泥窪坡寨的話,趙桓明白自己隻能孤軍奮戰了,那些賊寇能不趁機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不過趙桓心中並五畏懼,如今他火炮充足,即使登州兵跟鋸齒山的賊寇聯合起來攻打泥窪坡寨他也不怕,況且還有棲霞縣的衙役這招暗棋和泥窪坡寨相互配合,真正戰鬥起來,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前往棲霞縣,通知馬國煒往泥窪坡寨盡可能多的調撥糧草過來!”趙桓對身邊的衙役吩咐道。
發生了這種事,剿滅賊寇的事情自然隻能偃旗息鼓了,他先要應付了官兵對自己的圍剿才行。
主動攻擊和被動防守不同。主動攻擊時趙桓可以從容布局。但現在要被動防守。他就要提前將一切都考慮在內,糧草自然是重中之重,直接關係到泥窪坡和黑虎坡的生死存亡。
等到這衙役離開後,趙桓又離開泥窪坡寨,前往黑虎坡了。
泥窪坡寨已經經過多次戰火的考驗,趙桓不用擔心,但黑虎坡初建,寨牆防護能力遠遠無法和泥窪坡寨相比。趙桓就有些不太放心。
到了黑虎坡之後,趙桓親自將黑虎坡的寨牆詳細檢查了一遍,發現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別說承受官兵火炮的轟擊了,恐怕就連古代的那種投石機恐怕都承受不住。
趙桓當即督促趙德趕續派人繼續修建寨牆,爭取在登州兵到來前盡可能增加其防護能力。
同時,朝華不能還令人在黑虎坡上挖掘蓄水池、製造木桶,以此來儲蓄水源——和糧草相比,水源同樣重要,不但吃喝離不開水。若是寨內被火炮引燃,也需要用水來救火。
趙德這是第一次主鎮一方。經驗明顯不足,若是趙忠在的話,這些事就不需要趙桓提醒了,現在他也隻能多操些心了。
這些事情對趙桓來說還隻是小事,他最重視的還是手下衙役們的士氣和心態問題。
雖然趙桓通過提高衙役地位、待遇,以及組織救國會對他們進行洗腦教育,讓這些衙役對趙桓的忠誠度與日俱增,但真正讓他們和官兵對抗的話,還是有許多人心裏過不去那個坎兒。
上次登州兵侵擾百姓、劫掠婦女,趙桓是激起了這些衙役的怒氣,才讓他們跟隨自己襲擊了登州官兵的軍營,大義在趙桓一方。
可是這次登州兵卻是打著剿匪的名義而來,他們才是占據了大義一方,趙桓能明顯感覺到手下衙役們聽說登州兵要來攻打自己時,士氣有些騷動。
反而是第二營的人,他們原本就是賊寇,覺得和官兵戰鬥理所當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針對這種情況,趙桓不得不將第一營中排長以上軍官和救國會成員都召集了起來,給他們做思想工作。
“弟兄們,登州官兵即將來攻打我們泥窪坡寨了!”
趙桓坐在主位,環視了一圈將議事廳擠得滿滿的眾人,沉聲道:“我們你們心有顧忌,覺得對抗官兵就等於是造反,就是背叛朝廷!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並不是這樣的……”
接著,趙桓又將以前經常說的那套“民為貴,君為輕”的思想拿了出來,他將登州官兵說成了是貪官汙吏的爪牙,將自己等人標榜成了替天行道、為民請命的英雄豪傑。
至於這些人信不信,對趙桓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能不能依靠這套說詞說服各自的手下,安撫住軍心士氣。
讓這些人離開後,趙桓一個人坐在議事廳裏思索了起來,考慮是否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趙桓現在特別羨慕那些擁有大批幕僚團隊的人,可以給主上出出主意、查漏補缺,哪像自己這樣手下全是一群大字不識的大老粗,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戰戰兢兢深恐什麼地方出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