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煒自然不會真的是讓周思源幫登州兵籌集糧草的——那不過是他想讓劉繼海同意他離開營寨的一個借口罷了,要籌集糧草,那也是幫泥窪坡寨籌集。
他來棲霞縣的真正目的,是讓周思源這個縣令出麵上書給登州兵潑髒水,讓上麵施壓逼迫登州兵退兵!
如今大明官兵的名聲差到了極點,這盆髒水潑過去,登州兵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了——況且他們本來就不是多麼幹淨!
“這,這……”
聽到馬國煒的話,周思源目瞪口呆,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張口結舌道:“怎可如此?汙蔑官兵可是大罪!況且,朝廷也未必會信……”
“嘿嘿,大人放心!”
馬國煒笑了笑,湊到周思源跟前低聲道:“大人隻需找到曾經被登州兵禍害的百姓,讓他們寫份狀子,一起遞交上去,朝廷自然會信的!”
當初牛德彪帶著登州兵來棲霞縣的時候,可是沒少禍害棲霞縣的百姓,隻是當時周思源不敢管,那些來告狀的百姓都被他直接趕走了事。
現在隻要將這些百姓找到,讓他們再寫份狀子繼續控告登州兵就是了。
這些百姓並不知道當初領兵的是牛德彪,現在領兵的換成劉繼海了,對這些百姓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登州兵!
“這,這……”
周思源一臉苦色,知道自己若是這麼做了,那可就徹底得罪登州兵了,甚至可以說是將山東所有的兵馬都給得罪了,那自己在山東還有活路嗎?
“怎麼?大人,你不願意?”
見到周思源麵現遲疑,馬國煒語氣一冷,臉上原本帶著的笑意也都收了起來。
以前馬國煒還隻是一個小小衙役的時候,他連跟周思源見麵的資格都沒有,在他眼中周思源這種高高在上的縣老爺,跟他一個小小的衙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輩子恐怕不可能有太大的交集了。
但是命運卻跟他開了個不小的玩笑,誰能想到這才過去沒多久,他現在已經可以將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縣老爺訓得跟孫子似的?
特別是接替趙小寶在棲霞縣主持大局的這些時日,周思源對於馬國煒發出的命令不敢有絲毫違背,他以往那種高高在上的形象,在馬國煒心中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好吧,我寫!”
見到馬國煒變了臉色,周思源無奈苦笑著坐了下去,知道自己再硬抗下去隻能是自取其辱了。
“這才對嘛!”
馬國煒臉上又對出了一副笑臉來,對周思源道:“縣令大人一定記得要將這篇文章寫得深刻一些,飽含滿腔的血淚、仇恨和怒火,讓人一看就要對登州兵深惡痛絕……”
“我堂堂進士出身,還要你一個大字識不了幾個的大老粗來教怎麼寫文章?”
周思源邊寫邊不屑地撇了撇嘴,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來。
周思源想起自己寒窗苦讀二十載才得中進士,開始進入官場,在自己一沒背景靠山,二沒錢財的情況下,又花了十多年才爬到縣令的位置……可是如今,自己堂堂縣令卻淪落成了階下囚,隨便一個衙役都能對自己任意嗬斥,他不由悲憤交加,寫出來控訴登州兵暴行的文章,果然字字帶血、句句含淚。
馬國煒識字不多,但也能勉強看懂周思源寫的文章,不由看得連連點頭,非常滿意。
等到周思源寫完,馬國煒又讓他謄抄了兩份,一共三份,分別發到登州府、山東巡撫衙門和朝廷都察院。
越級上書也是違背官場規矩的事,周思源知道這下子也將山東的文官都給得罪了。
不過周思源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債多不壓身,他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還要趕緊回去,縣令大人你盡快找到那些被官兵禍害的苦主,將讓他們的狀子一塊送過去,你就是大功一件……”
馬國煒順口對周思源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了縣衙——他還要找到趙六,讓他盯緊了此事,盡快督促周思源完成此事。
“呸,什麼東西!”
等到馬國煒離開後,見到左右無人,周思源衝著馬國煒離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低聲咒罵著:“本官堂堂縣令,還會稀罕趙桓小兒給的什麼狗屁功勞嗎……”(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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