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一邊修剪枝葉,一邊隨意答著:“那倒是可以,小姐學點皮毛也不錯了。”
“話是不錯。”暮湮微微閉上眼,言語之間帶著失落:“蔽月……說好來找我的,可是我等了許久了。”
“蔽月不來找小姐可能是被事情纏住了,小姐該趁著這空擋好好歇著。”小池察覺了暮湮的失落,便放下手中的銀剪走到暮湮身邊蹲下身子:“小姐真的很喜歡很喜歡蔽月麼?”
暮湮睜著雙眸,那眸子裏仿佛能溢出水來:“為何這樣問?”
“奴婢……隻是隨便問問,沒什麼。”小池眼神閃爍,似乎有話沒有說出來。
暮湮和她相處那麼多年,小池的神情何時能瞞得過她?
暮湮看著小池,雙眉微蹙,低聲道:“你一定有話想說,我太了解你了。”
“沒,奴婢不過隨口一問罷了。”小池道。
“小池,你怎麼學得話說一半就不說了?”暮湮瞪了她一眼,微有不悅。
小池見暮湮這樣,想了想,才擔心的問:“小姐從崖底回來那麼就了,蛇膽也取到了,城主反而不提為小姐擇婿的事情了。”
“你想城主提這事嗎?”暮湮顫了顫,鬱鬱地看著小池。
“我不是想城主提這件事,而是覺得城主不提這事才真的奇怪。城主如果不提,隻怕那夜梟又會在別的事情上來算計小姐。”小池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管如何,讓我嫁人我是不願意的!”暮湮低垂了頭,心情沉重。
小池歎了口氣,看著暮湮道:“小姐不是不想嫁人,是不想嫁給其他的男人。奴婢看見了小姐的心,心裏麵就隻裝著一個蔽月。”
一句話說得暮湮的神情微微變色,她微微羞窘地望著小池道:“你又來揣測我的心思了!”
“奴婢有沒有說中小姐的心思,小姐一定很清楚的!”
“就你聰明!”
“可小姐該明白,城主是不會看中蔽月的!”
“我知道,小池!”
小池握住了暮湮微涼的手,勸慰著:“明知道城主大人不會同意,小姐何苦要陷進去?”
“我又何曾想為了蔽月自苦,隻是,我就是無法放下蔽月。”暮湮歎息,幽幽地眸色似晨風中的清露盈盈欲滴:“如今已經陷進去了,所以,也甘心自苦。”
“小姐,你別這樣!”小池神思一黯,說不出話來了。
暮湮苦笑著,一顆心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父親是絕無可能讓自己嫁給蔽月的,而自己偏偏又鍾情著蔽月,她對愛慕蔽月的心思一日重似一日。
她沒辦法舍下蔽月而去關注其他的男人,更別說是嫁給別的男人。
暮湮想起回來那日,她將蛇膽交給了父親。
蛇膽是季薑取到的,即使暮湮不想嫁季薑,但她也不能撒謊說是自己取到的。說實話還是撒謊,這令暮湮很為難。所以,她選擇了什麼也不說。
唯有沉默!
暮湮不知道一味的沉默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就如她不知道自己到最後到底會嫁給誰一樣,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令她感覺到茫然。想起這些,暮湮會悲歎自己的命運尚且無法自主,她又如何去主宰無恨城千萬人的命運?
思來想去,她所謂的天賦異稟不過是個很諷刺的笑話。
嫁給季薑,暮湮知道季薑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愛她,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點苦和委屈。可是這樣子的寵愛卻不是她想要的幸福,隻因季薑給她的寵愛都與幸福無關。
在暮湮的眼裏,幸福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這是一個很小的希望,但偏偏這樣很小的希望都是那麼難以實現。而幸福,對於暮湮來說到底是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