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湮下意識地開始慢慢往後挪動身體,兩眼睜大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那猛虎,神情已經驚恐到了極點。
她想喊救命,可是喉嚨似乎被什麼扼住了,怎麼也喊不出來。
猛虎一旦發起進攻,死亡就在頃刻之間,暮湮的害怕與驚恐是正常的。
當猛虎開始一步一步朝著暮湮接近時,暮湮的尖叫聲陡然穿破了喉嚨刺破了空氣,她的尖叫變得破裂而驚悚。
“別過來!”暮雲叫出聲來,她不自禁從背後抓過那把弓,飛快地將穿雲箭搭在弦上。
猛虎停住了腳步,與暮湮進行著一場驚心而又持久地對峙。
“我不想傷你,希望你也不要傷我。所以你最好不要再過來,你趕緊走!”暮湮壓下滿心的恐懼,佯作鎮定地想要同那隻畜生講理。
可她握弓的手,卻抖個不停。
那猛虎似乎很忌憚暮湮手中的那把弓,但不過轉眼的功夫,那猛虎似乎看穿了暮湮膽怯的心理,它繼續朝著暮湮緩緩逼來。
一步、兩步、三步……
暮湮覺得心口堵得慌,她實在沒有把握射出的穿雲箭能夠準確地命中目標。
可猛虎並不打算放過她,她的心智已經即將崩潰。
她根本不知道,蔽月已經施法讓穿雲箭自己追殺目標。
她握著弓箭的手顫抖不已,心中的懼怕已經讓猛虎不再猶豫,一聲怒吼後,猛虎便撲向暮湮。
“咻——”地一聲,箭上的弦飛馳而去,暮湮驚恐地叫著:“穿雲箭——去!”
接著隻聽一聲地崩山搖的怒吼,樹葉抖落,天地變色。
暮湮被震得身子搖搖欲墜,接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幻城。
蔽月換上華美衣袍,烏黑的發絲用一根白森森的獸骨簪起。俊美冷硬的臉緊緊地繃著,暗沉無底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他坐在高高的王位上,獨自一人用夜光杯自斟自飲。
原來在幾天前,他就已被被秦歸路的人馬強製送往無嗔城。確實,秦歸路許給了他高位、富貴和美人,對於別人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於他蔽月而言,卻不屑一顧。
他是六座宮城之中最為神秘的幻城之新主,他早就在幻城自封為王,他豈會覬覦區區一個無嗔城的將軍之位?又豈能拜倒在秦歸路所贈送的那些庸脂俗粉的裙下?
憑他的本事,他根本無需動一根手指便能返回幻城。但是,他卻在半路殺了秦歸路整隊人馬,隻留下一個侍衛趕回無恨城去,將他殺人逃跑的消息帶回了煙影宮。
那裝死的侍衛以為是自己聰明,殊不知蔽月早已看穿他的伎倆。蔽月還故意讓那侍衛知道他要去往幻城,他知道那侍衛一定會如實稟報一切情況。
他做出這麼大的動靜,無非就是讓煙影宮的人知道他逃亡幻城的事實。他賭暮湮一定會知道這事,賭暮湮會為了他而撇下成親之禮前往幻城。
說他是賭徒也罷,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暮湮會不會來?
“王上,酸與求見。”侍婢前來稟報。
酸與,即是那蛇身飛鳥。他是蔽月最得力,也是最忠心的臣子。
蔽月一揮手,道:“傳!”
片刻後,一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見到王座上的蔽月,躬身施禮:“王上。”
“如何?”蔽月抬眼看他,神色肅冷。
酸與淡定從容,朗聲道:“小姐已經順利離開無恨城,取道雪峰山,並以藤蔓渡過懸崖。”
一絲笑意泛起,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後,問:“現在在哪裏了?”
“小姐在下山時,遇到猛虎襲擊……”
蔽月的手一抖,有酒滴從夜光杯中灑出:“怎樣?”
酸與將主人的失態盡收眼底,他緩緩道:“小姐用王上給她的弓箭命中了猛虎,撿回了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