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沃不回來,她是睡不著的,她想了很多。
她想起與龍沃相交的一幕幕,想起他看她時的眼神是那麼的疼痛。
她也想起百裏霜在懸崖下不顧一起拉住她和龍沃的情景,想起百裏霜那眸子裏隱藏著的情愫。
她想起了季薑對自己付出那麼深的感情,為她數年如一日下懸崖采藥,用自己的鮮血澆溉帝休,還為解除她體內的蛇毒而割腕取血喂她。
這三個男人無疑對自己都是真心一片,可她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們還要一個個去辜負?
她悵然喟歎。
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心裏的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從始至終愛的都是蔽月。
秋夜的風已經很涼了,帶著冬天的寒氣一陣陣一縷縷地吹進了窗內,寒氣便蔓延至肌膚。像暮湮這樣本就虛弱的身體是不適宜這樣風露立中宵的,可是她不在乎。
???? 沉思中忘記了一切,連最起碼的警覺都沒有了。有人自身後用披風裹住她,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熱力絲絲滲入她的骨髓。
她詫異的回頭,她的眸子對上了他的眸子。
“蔽月?”她喚他,聲音裏有著驚訝,因為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想到蔽月會在這樣的深夜前來。
“為何還不睡?”男人的聲音近在耳畔,手上加了幾分力氣。
暮湮寢房的門從不上鎖,為的就是外麵的奴婢能隨時發現暮湮是否有異樣。
“睡不著。”暮湮低聲回答他,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蔽月的懷抱很溫暖。她想抗拒,卻又無力抗拒。
蔽月挑起劍一樣鋒利的眉,似乎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他問:“你是在想我嗎?”
“不是!”暮湮低聲回答,定一定神後,雙眸凝視著蔽月:“我隻是在想家、想爹爹和姐姐。”
蔽月凝視她,眼角眉梢皆含著淡淡的溫柔,可他唇角卻微微揚起,輕哼:“騙我!”
“我說的是真話,我沒有騙你!”暮湮抬眸,毫不避諱地直視蔽月,她的情緒有著明顯的激動,隻不過一下刻,她又換成了最平靜地語氣:“湮兒不是王上博愛,王上自然是有很多的女人來供自己想念,若真要想,隻怕是一輩子也想念不完。”
她的話好似一根繡針長驅直入到男人的心上,好不留情地鐫刻下帶血的花紋。
她夜深不睡,風露襲身,原來不是在想他。他夜深來看她,她不是含羞帶怯地相迎,反而是夾槍帶棒肆意嘲弄於他,她到底在想什麼?
“讓你承認想我有那麼難嗎?”他微怒,雙臂之間開始使出力道。他不信除了想他,她還能想誰?
“放開我!”暮湮開始反抗,她不想他這樣緊緊地擁住她。她不屑一笑:“你多情留著去給那些女人,我不稀罕!”
他並不愛她不是麼?
既然不愛,他又何必給她這樣溫暖多情的懷抱?
“不,我不放,我知道你貪戀我的懷抱!”蔽月在她耳邊低吼,雙臂間的力量不肯減少一絲:“你別鬧了,讓我好好抱著你!”
“不,我沒有。”她帶著氣惱掙紮不已,在這簌簌秋風涓涓秋露之夜,她確實希望有人給他溫暖,而她確實曾經恨眷戀他的懷抱,隻是現在她不能再讓自己這樣下去了:“我不稀罕你的懷抱,你放手!”
那懷抱確實溫暖,可越是這樣就越傷她,因為這樣溫暖的懷抱總是讓她想起他曾經擁抱過很多女人。
隻要想起這些,她的心就會痛。她不想自己再心痛,她隻能抗拒他的溫暖的懷抱。
死命用力,她終於掙脫了他的雙臂。她離開他幾步,以冷漠的背影對他:“夜深露重,我要歇下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