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地別開視線,不忍看下去。
“怎麼,你不忍心看嗎?”說話的人是牡丹,語氣裏半是嘲諷半是探究。
我睜眼看她,神色是如死水般沉寂:“你想說什麼?”
她美豔的臉好似一朵常開不敗的牡丹花,芳名為牡丹,美麗也如牡丹。她靠近我,吹著氣:“妹妹,你為什麼來這裏?”
“這裏不是禁地,你能來,我自然也來得。”我淡淡地瞥著她,微微地避開她的吐氣如蘭。
“話是這樣說,隻不過……”她的笑又多了幾分嬌媚,伸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蹙眉看她,卻沒有說話。她湊近我的耳邊,詫異道:“牡丹以為妹妹和這老人有著什麼不尋常的關係,所以妹妹竟要特意來看她!”
“你真是太關心我了,想必我餐吃多少飯,一天說幾句你都是要弄個清楚的。”我微微揚眉,她心裏想些什麼如何能瞞過我?
她微微冷哼,似有訕訕之意。
“如果我告訴你這裏的人和我沒有絲毫的關係,你信麼?”我看著她,沒有半分的喜怒。
她冷哼一聲,道:“鬼才信。”
我朝她莞,她要信也就不會來挖苦我,刺激我了。
“湮兒妹妹何必怕人知道,父女一場,你來看看也是正常的。”她看著我,帶著一抹嗤笑,幸災樂禍地又往下說去:“隻是咱們王上可真是心硬,你說折磨夠了也就算了,偏偏王上還是不肯放過這老頭。”她睨了一眼我,溫婉低聲問:“湮兒,你這個做女兒的就不打算救救這個父親麼?”
“你想說什麼?”我冷冷的眸色掃過她美豔的臉,淡漠地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須旁人操心?”
想我出手強行救下這老人,然後她再在我和蔽月之間挑起事端,這一點休想瞞過我。
“一個親生兒子親手去折磨父親,一個親生女兒親眼看著父親被折磨而無動於衷,你說他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她似是自問,帶著無限惋惜。
貓哭耗子假慈悲我顰眉,開始提防她。
她猙獰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殺了他,省得讓他再受苦!”
話音未落,隻見她一縱身,猛地朝馬廄掠去。她的手中,赫然持著一柄匕首。
寒意從背脊冒起,我垂下的雙手不自覺運起一絲靈力。
她敢殺他,我就殺她!這個念頭突然就這樣冒出腦海。
可有人比我更快,眨眼間便將她打落在地,匕首亦被搶了過去。
來人是蔽月。
“王上,你為何阻止牡丹殺他?”牡丹撲倒在地,雖然沒傷,卻也摔得不輕。
蔽月麵無表情:“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決定他的生死!”
“王上恨他,殺了他便好了,何必要留著他讓自己心煩?”牡丹從地上爬起來,依然一臉委屈。
刷著馬毛的老人似沒有發覺自己之前的危險,對身邊的這一幕竟毫無察覺。
我緩緩走向老人,伸手,奪下了他手中刷馬毛的刷子。老人便有了反應,緩緩地扭頭望向我,而臉上卻無任何表情。
老人渾濁的雙目早沒有了昔日的精銳,那往日即便是滄桑的臉龐也不失英氣,隻是如今,他一臉麻木。
他是不記得我了,或者說,他根本認不出我來。
他的心智果然失常了。
我猜想剛剛這一切隻是蔽月布好的局,目的隻是為引我出手阻止,而牡丹是那顆被充當棋子的女人。但在做棋子的同時,她也有著自己的算計。那就是殺了秦歸路,讓我心痛。
可惜,她沒能如願。
冷笑著,我轉身而去。